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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一略一思索，报出了几个极其隐秘的代号和地址：“……‘听雨轩’书铺的墨老，‘百草堂’的孙大夫，还有……已故端嫔娘娘娘家的一处远房别业，或许可用。但经过此番动荡，这些据点是否安全，属下无法保证。”

    “足够了。”沈清漪眼中寒光一闪，“我们去‘听雨轩’。墨老精通易容缩骨之术，且与宫内旧档房有隐秘联系，或可助我们改头换面，打探消息。” 她看了一眼被影一背负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慧净师太，“师太伤势沉重，需立刻救治。孙大夫的‘百草堂’离‘听雨轩’不远，可设法联系。”

    “娘娘，城内盘查必然极严，我们如何潜入？” 仅存的那名夜枭死士忍不住问道，他脸上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声音因疼痛而微微发颤。

    沈清漪的目光投向远处城墙下那一片漆黑、散发着恶臭的区域——那是环绕京城的部分护城河与排污暗渠的出口。“走水路。从乱葬岗西南角下去，有一条废弃的泄洪暗道，可通城内‘鬼市’附近的污水渠。虽然肮脏，但或许是眼下唯一不被察觉的路径。” 这是她方才在等待时机时，观察地形并结合之前获得的部分京城地图信息做出的判断。涅盘之后，她的观察力与记忆力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影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钦佩，随即重重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探路！”

    “不急。”沈清漪叫住他，目光落在赫连影的新坟上，沉默片刻，低声道：“找个显眼的地方，留下……雪山神殿的标记。”

    影一一怔，随即了然。这是祸水东引，将追兵的注意力引向神秘莫测的雪山神殿，为他们争取时间。“是！”

    片刻之后，影一返回，表示泄洪暗道入口找到，虽被杂草掩盖，但可通行。沈清漪最后看了一眼赫连影的安息之地，决然转身。“走！”

    四人（包括昏迷的慧净师太）如同幽灵般滑下陡坡，钻入那散发着浓烈恶臭、冰冷刺骨的污水暗道。暗道内狭窄潮湿，污秽不堪，每前行一步都异常艰难。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们，在黑暗中摸索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前方微弱的光亮和哗哗的水声——出口到了！

    小心翼翼探出头，外面是京城西南角最混乱、最肮脏的“鬼市”区域。此时已是后半夜，鬼市依旧有零星灯火和影影绰绰的人影，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在阴影中进行。污浊的空气、嘈杂的人声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凭借影一高超的潜行技巧和对地形的熟悉，他们避开巡逻的兵丁和鬼市的眼线，七拐八绕，终于抵达了位于一条僻静深巷尽头的“听雨轩”书铺。铺面狭小破旧，招牌上的字迹都已斑驳。

    影一上前，用一种特殊的节奏轻重不一地叩响了门板。良久，门内传来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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