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不是伤兵的哀嚎,也不是士卒的怒骂。 是读书声。 清亮、稚嫩、带着百越特有的口音,却异常整齐、认真,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叮叮咚咚,冲刷着周遭的死亡阴霾。 晓梦的脚步,第一次真正停了下来。她澄澈如冰湖的眼眸,清晰地映出了那座在废墟中倔强生长的草堂。她听到了那声音。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三十名年纪不一的百越孩童,穿着虽旧却浆洗得干净的粗布衣裳,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他们端坐在简陋的草席上,仰着头,大声诵读着悬挂在竹壁上的《韩律·悯农篇》节选。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儒衫、断了一臂的老者(显然是流落至此的儒生),正用仅存的手执着木棍,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着竹简。 稚嫩的声浪穿透硝烟,刺破血腥,带着对生存最朴素的认知,对劳作最本真的敬畏,对“法”所维系的“生”之秩序最直接的呼告,在这片死亡之地回荡! “粒粒皆辛苦——!” 最后一句童音落下,余韵在废墟间萦绕。 晓梦大师静立原地,那万古不变的清冷容颜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她握着拂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拂尘末端流泻的银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极其细微地紊乱了一瞬。那双洞悉天道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下,仿佛有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被这稚嫩而坚韧的声音轻轻触动。 她看着那些孩子,看着他们眼中因识字明理而生的光,看着他们诵读“粒粒皆辛苦”时那份与年龄不符的庄重。这光,这庄重,比任何高深的道法辩论,都更具力量。 韩非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低沉而有力,再无一丝犹疑: “大师问韩非,杀戮可合天道?” 他抬手指向草堂,指向那些小小的身影,每一个字都像投入心湖的重石: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