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三百道嘶吼撞碎了狼骑的呼哨。 有个年轻的什长被马刀砍断了左臂,却用右手里的戈刺穿了敌人的小腹;老卒的门板盾被砍出七个窟窿,他就扑上去用身体挡住后面的妇孺;弩长的弩箭射光了,便抄起地上的断矛,矛尖扎进冒顿的马臀——那畜生吃痛扬起前蹄,差点把冒顿掀下马背。 冒顿的狼皮护腕被血浸透了,他盯着这些连甲胄都不全的秦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十年前他随父汗攻打过赵国边城,那里的守军一见狼骑就跪,哪里见过这样的疯劲? 有个小兵抱着他的马腿往上爬,牙齿咬进他的皮靴,他挥刀砍断那小兵的脖子,却见血沫里还蹦出半句话:娘...看儿保家... 街角的酒坊突然冒起浓烟,是赵二带着孩子们从后窗翻了出去。 校尉望着那抹青烟,断刃又砍翻两个狼骑。 他的右腿被马刀划开道尺长的口子,却感觉不到疼——他数着,已经砍了十七个,够换十七个百姓的命了。 校尉! 西门!赵二的呼喊从浓烟里飘过来。 校尉抬头,看见西门方向的瓮城还立着,城砖上二字被血染红,像两团烧不尽的火。 他突然大笑,笑声里混着血沫:狗日的匈奴! 爷爷的命,换这瓮城多撑半刻! 他调转马头,断刃指向瓮城。 剩下的三十七个秦军立刻跟上,他们的兵器都卷了刃,甲叶都缺了角,却把后背紧紧靠在一起,像堵用血肉铸的墙。 同一时间,百里外的沙路上。 嬴轩的赤兔马喷着白沫,四蹄几乎要踏碎地面。 他玄甲下的衣襟被冷汗浸透,系统空间里的方天画戟在震颤,戟尖刺破了意识海——这是系统任务濒临失败的预警。 他抽出腰间的青铜剑,剑脊拍在马臀上。 方才还清晰的喊杀声突然变得模糊,像被一团血雾裹住,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能看见风安城的烟火在眼前炸开。 三刻...三刻...他咬着后槽牙,虎符在掌心压出个青紫色的印子。 母亲说持剑者当护剑下众生,可现在他连剑都没摸到,众生就要没了。 系统提示音里的杂音越来越响,这次他听清了,是婴儿的啼哭混着老人的哀号,是木门被撞碎的轰鸣,是刀枪入肉的闷响。 赤兔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差点踢到道旁的胡杨。 嬴轩勒住缰绳,听见风里飘来缕焦糊味——是烧糊的胡麻饼香,和斥候说的一模一样。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玄甲上的蓝光瞬间暴涨,刺得路边的灌木叶子都泛着幽光。 风安城...他的声音发颤,手指深深掐进画戟杆,破了。 远处的喊杀声突然拔高,像有人把装满血的铜盆扣在天上。 嬴轩踢马腹,赤兔马嘶吼着冲出去,他望着前方腾起的尘烟,喉咙里涌上股腥甜——那尘烟里,该有他要护的百姓,该有他要守的城。 风卷着沙砾打在他脸上,他却觉得疼得不够。 等他赶到时,风安城的血应该还没凉透吧? 他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画戟在系统空间里发出龙吟,像在应和他心里的那团火——这火,要烧穿匈奴人的狼旗,要烧得左鹿蠡王的金冠熔成水,要烧得所有伤害他百姓的人,都跪在焦土上哭。 赤兔马的铁蹄声里,风安城的方向,最后一声赳赳老秦消散在血雾中。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