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六弟!扶苏探身扶住女墙,声音里还带着方才观战的激颤,你看那——他手指北指,嬴轩顺着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漠北的地平线被染成了灰黄色,二十万匈奴铁骑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 最前排的骑兵披着兽皮,马颈系着铜铃,跑动时铃铛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像极了群狼的嗥叫。 更远处,无数狼首战旗翻卷如浪,的旗角声竟压过了风声;战鼓被牛皮槌砸得震天响,每一下都震得人耳膜生疼。 好个头曼单于。蒙恬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冒顿带了三万骑来试探,这二十万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扶苏却嗤笑一声,指尖叩了叩女墙的夯土:匈奴人连攻城车都没有,拿什么破我雁门关? 当年蒙将军用夯土掺石灰筑城,墙高九丈,墙厚五丈,他们的箭矢射不到城头,爬墙的云梯连墙根都够不着—— 大公子。蒙恬突然打断他,抬手指向匈奴阵中。 嬴轩顺着望去,只见最中央的战旗突然分开,一辆裹着铁皮的战车缓缓驶出。 车辕上绑着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是方才溃败的匈奴裨将,鲜血顺着车辕滴在地上,在黄土上洇出蜿蜒的红痕。 战车上站着个身披熊皮的壮汉,左脸有一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正举着酒囊往嘴里灌马奶酒。 左鹿蠡王!蒙恬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他上个月在代郡屠了三个村子,用村民的骨头堆了座祭旗台。他转身看向嬴轩,眼底翻涌着暗色,更要紧的是,这老匹夫最会琢磨阴招。 三年前他攻上郡,用牛羊皮裹着干柴堆在城下烧,烧化了半段夯土墙;去年打云中郡,他命人往井里投毒,逼得守军开城取水... 扶苏的脸色终于变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女墙的豁口:可...可雁门关的水井都在关内,城墙又浇过桐油,烧不起来... 大公子。蒙恬从腰间解下千里镜,递给嬴轩,你看左鹿蠡王车后面的木架子。 嬴轩接过千里镜,镜片里的画面骤然清晰——二十辆蒙着油布的木架车正被匈奴兵推到阵前,油布边缘露出粗麻绳的纹路。 他瞳孔微缩:投石机? 正是。蒙恬的声音像碎冰相撞,匈奴人不会造,但他们从月氏人手里抢了图纸。 上个月末,我派去漠北的细作回报,说左鹿蠡王在阴山脚下建了工坊,专门锻打石弹。他指向匈奴阵中正在组装的木架,那些油布下的,是用桦木做的抛臂,用牛筋做的绞索—— 一声闷响打断了蒙恬的话。 左鹿蠡王突然挥起酒囊,匈奴阵中立刻有十架投石机同时扬起。 嬴轩抬头,只见十余枚磨盘大的石弹划破天空,带着尖啸砸向雁门关。 第一枚石弹撞在城墙上,夯土飞溅,女墙被砸出个半人高的缺口;第二枚擦着城楼飞过去,将旗杆拦腰砸断,二字的战旗扑簌簌落进护城河。 扶苏踉跄两步,扶住蒙恬的肩膀:这...这怎么可能? 因为他们要的从来不是破关。嬴轩放下千里镜,目光扫过城下堆积的匈奴尸体,冒顿的三万骑是饵,引我军出城;左鹿蠡王的二十万是刀,要把雁门关耗成废墟。他指尖轻轻叩了叩玄甲,系统奖励的锻造图谱在脑海中翻涌,等城墙被砸出足够多的缺口,他们就会用尸体填护城河,用活人堆云梯—— 报——!又一名传令兵从关内狂奔而来,城后草垛起火! 守卒说是匈奴细作混进城,用浸油的箭射的! 蒙恬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猛地扯下腰间的虎符,塞到扶苏手里:大公子带三千亲卫去救火,末将守城墙!转头又对嬴轩抱拳道,六公子,还请... 蒙将军。嬴轩翻身下马,将方天画戟重重插在地上,玄甲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你守关,我——他抬头望向匈奴阵中正在调整角度的投石机,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去拆了他们的投石机。 左鹿蠡王的笑声突然穿透战鼓,远远飘来:大秦的小崽子,有种便出城—— 话音未落,雁门关上的吊桥地落下。 嬴轩翻身上赤兔马,玄甲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握住方天画戟的戟杆,望着城外如潮的匈奴铁骑,嘴角勾起一抹血色的笑:头曼单于不是要踏平雁门关么?他踢了踢马腹,赤兔马长嘶着冲下关道,那便让他先踏过我的尸体。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