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行宫外的火把将青石板照得透亮,玄甲军的甲叶在夜风里泛着冷光。 嬴轩扶着嬴政跨过门槛时,锁链拖拽的声响正顺着风刺进耳膜——赵高被两个士兵架着,官袍下摆还沾着未燃尽的火油,李斯的朝冠歪在脑后,白发散成乱麻,胡亥更惨,膝盖上全是泥,像团被踩扁的烂棉花。 “陛下!”李斯突然跪直身子,声音像破了洞的箫,“老臣从未参与矫诏,都是赵中车……”话没说完就被士兵用枪杆戳得趴回地上。 月光掠过他眼角的泪,嬴轩看见那滴泪在他脸上洇开,把皱纹里的泥灰冲出道白痕。 赵高却笑了,他歪斜的嘴角扯出道血痂,目光扫过嬴政时还带着几分疯癫,偏头看向嬴轩时,瞳孔里突然窜起团火:“六公子好手段啊……”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你当这就完了?这宫里的水,比咸阳河深十倍——” “住口!”嬴政的手指掐进嬴轩手背,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老皇帝的呼吸像拉风箱,每吐一个字都要顿三顿:“腰斩,灭三族。” 胡亥突然尖叫起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父皇!儿臣是被赵中车骗的!儿臣没想害您啊!”他拼命往嬴政脚边爬,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您从前抱过儿臣的,在甘泉宫看驯兽那回……” 嬴政像被踩了尾巴的猎鹰,后退半步撞在嬴轩身上。 他盯着胡亥的眼神,比看赵高时更冷:“朕抱过的,是三岁背《秦律》的胡亥。”他喉结动了动,“不是今日跪在血里哭嚎的懦夫。” 嬴轩感觉怀里的身体在发抖。 老皇帝的手指还掐着他,可那力道像要把最后几分力气都榨出来。 他想起三日前在羽轩阁,老医者把药渣摊在桌上,说“这是鹤顶红的根,掺了三年”时,自己后颈冒的冷汗。 此刻再看嬴政泛青的唇,突然明白这声“腰斩”里,藏着多少个咳血到天亮的夜晚。 “轩儿。”嬴政突然转身,掌心按在他胸口。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