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嬴轩的手指在剑柄上慢慢收紧。 他注意到杜淳的甲叶有新补的痕迹——这是前日杜赫在甘泉宫跪了整夜的结果。 看来杜家早把南阳城变成了铁桶,连圣旨都能截下。 放肆!青龙的刀地出鞘三寸,黑龙令在此,见令如见陛下—— 黑龙令?杜淳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城垛上的尘土簌簌往下落,那是陛下给锦衣卫的令牌,不是给六公子的私兵符!他猛地抽出佩剑指向嬴轩,本将只认圣旨! 你说查贪腐? 拿圣旨在城楼下晒三日,本将亲自给你开城门! 马蹄声在身后响起。 嬴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秦风——这是亲卫在提醒他,千名锦衣卫的士气已到临界点。 他能听见身后甲士们压抑的低骂,能感觉到青骓马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的肌肉。 杜将军。他驱马向前两步,玄色广袖被风卷起,露出腕间缠着的血书残片——那是雁门戍卒用指血写的二字,你可知雁门军上个月吃的是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冷得像腊月的井水,是树皮,是马粪里未消化的豆粒。 你堂兄杜信贪了十万石粮,换成二十车药材,那些药材呢?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暗红的鞭痕,前日有个老卒跪在羽轩阁外,说他儿子为抢半块药引被同僚砍死—— 够了!杜淳的脸涨得通红,佩剑磕在垛口上,你拿边军卖惨? 本将只认王法!他转身对身后守军吼道:给我张弓! 敢再靠前一步,射成刺猬! 城楼上地立起百张弩机,箭头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嬴轩望着那些箭头,突然想起章邯在密信里写的话:南阳兵甲,半数是杜家养的死士。他摸了摸怀中的奏疏——那上面不仅有杜信的罪证,还有杜赫私铸兵器的账册。 退下。他反手按住青龙的肩膀。 青龙的甲胄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铁。 亲卫们的喘息声在耳边炸响,他能感觉到后背被冷汗浸透的触感,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现在动手,千名锦衣卫能冲进城,但会坐实擅动私兵的罪名。 杜将军。他抬头望着城楼上的猩红甲,嘴角扯出极淡的笑,你说要圣旨?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在马背上展开——那是三日前他面圣时,嬴政亲手盖了玉玺的密旨,这道旨,够不够? 杜淳的脸色骤变。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手中的竹简地掉在城垛上。 嬴轩望着他颤抖的指尖,忽然想起杜赫在甘泉宫说的犬子年少无知——原来这年少无知的,是杜淳。 开城。他收了圣旨,声音像淬了冰的剑,或者,你替杜信一起受穿骨之刑。 城楼下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风卷着尘土掠过护城河,带起几片枯黄的柳叶,飘到嬴轩脚边又被马蹄碾碎。 他望着杜淳青白的脸色,听见身后甲士们压抑的欢呼,却在这时瞥见城墙上闪过一抹玄色——那是赵高的暗桩,正贴着女墙往城内跑。 公子,城门动了!秦风的声音里带着喜色。 嬴轩却没动。 他望着缓缓打开的城门,望着杜淳颤抖着跪下来的身影,忽然摸了摸腰间的剑。 剑鞘上的龙纹硌得掌心生疼,像在提醒他: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城楼阴影里,那个玄衣暗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嬴轩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眼神渐冷——他知道,用不了半个时辰,杜家的人就会带着来找他。 而这一次,他要让所有蛀虫都明白:大秦的剑,从来不是用来装饰的。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