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青铜灯树在梁下投下昏黄光影,酒气混着脂粉味在厅中浮动。 六国遗族的宴饮声里,项羽捏着酒爵的指节发白,重瞳里烧着淬了冰的火。 前日羽林卫在西市抓人,咱们还是莫要出头......齐国田氏的老臣捻着胡须开口,袖口金线绣的云纹在烛火下泛着虚浮的光。 是啊,魏国遗老赶紧附和,浑浊的眼珠扫过窗外,听说六公子嬴轩亲领玄衣卫,那小子狠着呢...... 项羽喉间泛起腥甜。 前日西市那幕突然涌上来——卖胡饼的老丈被锦衣公子踩断手腕时,围观的秦民缩在巷角发抖;昨日羽林卫封了三条街,这些遗老却在这儿数着玉扳指讨论楚地的茶到底上不得台面。 一声,青铜酒爵砸在案几上,震得蜜枣滚了满地。 他霍然起身,玄色楚袍带翻了酒壶,琥珀色的酒液泼在田氏老臣的锦袖上。 缩头乌龟也配谈复国?他冷笑,声线像淬了霜的剑,前日西市有老丈被秦狗踩断手腕,你们在这儿喝蜜酒;昨日羽林卫封了三条街,你们在这儿数玉扳指—— 要当顺民便滚,莫在楚家军帐前丢人! 话音未落,他已甩袖往门外走。 靴底碾过滚落在地的蜜枣,黏腻的甜浆渗进麻鞋里,像踩碎了什么腐烂的东西。 项梁放下酒爵,青竹杖在地上点出轻响。 他追出门时,衣摆扫过廊下的兰草,露水沾湿了绣着云纹的袖口。 籍儿。项梁伸手扣住项羽的胳膊,指腹压在他绷紧的肱二头肌上。 项羽猛地转身,重瞳在夜色里泛着幽光:叔父也觉得我冲动? 那些老匹夫连秦狗的影子都怕,咱们要他们何用? 项梁望着庭院里被夜风吹得摇晃的灯笼,喉结动了动:你当为叔愿与这些软骨头虚与委蛇?他指尖轻轻叩了叩项羽腰间的短刀,咱们楚地现在有多少人? 八千? 一万? 那些老匹夫手里有地契,有粮栈,有藏在瓦罐里的兵符——他压低声音,等咱们的剑磨利了,这些软骨头的血,自然要拿来祭旗。 项羽盯着叔父眼角的皱纹,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会稽山,项梁也是这样,用刀背敲开他攥紧的拳头,说要等稻子熟了才能割。 重瞳里的火弱了些,他闷声应了句:知道了。 厅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两人返身时,正见彭先生拍案而起。 案上的漆盘跳了两跳,半块鹿肉骨碌碌滚到项伯脚边。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