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凑近些,浑浊的眼珠瞪得溜圆——那土豆块茎表皮粗糙,却带着湿润的土腥气;红薯掰开半块,内里橙红得像朝阳;玉米颗粒饱满,指甲掐下去竟能渗出汁水。 你...你骗我。他声音发虚,老秦人种了百年粟米,亩产不过百斤,哪有... 农令带了二十户庄户试种。嬴轩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这是试种记录,浇水三次,施肥两担,收土豆时挖开土,一窝能结八九个。他把竹简拍在嬴溪面前,黔中郡今年能活下多少人? 全看这三个月能不能把粮送过去。 嬴溪的手指抚过竹简上的墨迹,那是农令歪歪扭扭的字迹,还沾着泥点。 他突然想起前日收到的密报——黔中郡最近总有人往咸阳送,他当时只当是流民捣乱,没想到... 可为何要抢宗室的粮?他喉咙发紧,你若有这等神物,大可以昭告天下,让百姓自己种... 嬴轩嗤笑一声,指尖戳在玉米颗粒上,从下种到收粮要五个月,黔中的百姓能撑五个月?他俯身逼近嬴溪,阴影笼罩了老人的脸,再者说——他声音放轻,这三样种子,现在只有大秦能种。 若让六国旧族得了去... 嬴溪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忽然想起,当年韩国派水工郑国修渠,说是疲秦,实则是想偷学秦人的灌溉之法。 若这高产种子流入赵齐楚,不出三年,那些被大秦铁骑踏碎的旧国,怕是要重新竖起旗幡。 所以我要收宗室的粮。嬴轩退后半步,指尖划过锦盒上的字结,一来解黔中燃眉之急,二来...他目光灼灼,这些种子,得先在老秦宗室的地里种。 等收了新粮,再分发给百姓。 到那时——他勾了勾唇,谁还会念六国的好? 殿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烛火摇晃。 嬴溪望着案上的种子,喉结上下滚动。 他想起自己在封地的千亩良田,往年只种粟米,若是种了这土豆...他又想起咸阳城外的饥民,若真能吃饱,谁还会跟着六国余孽喊? 公子...他声音发哑,可敢带某去看种子? 嬴轩没说话,只转身推开后殿木门。 霉味混着泥土香扑面而来。 嬴溪眯眼望去,整面墙的麻袋堆到梁上,每个麻袋都印着朱红的字。 他踉跄着走过去,伸手摸向最近的麻袋——指尖触到粗麻,里面的东西硬邦邦的,是成串的土豆。 这是昨日刚从黔中送来的。嬴轩靠在门框上,望着老人颤抖的背影,一共两万斤种子,够种十万亩地。 十万亩...嬴溪的手按在麻袋上,像按在大秦的命脉上。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