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王莹的茶盏递到半途,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 嬴轩盯着茶盏里晃动的倒影,能看见屏风后玄色衣角一闪,像片被风吹落的乌桕叶。 他垂眸抿了口茶,茶水烫得舌尖发疼,却笑得温驯:王姑娘的茶,比去年更甜了。 屏风后的呼吸声突然重了。 嬴轩能想象嬴政此刻的模样——眉峰拧紧,手指扣着屏风木框,说不定正用眼神剜王莹的后脑勺。 毕竟这位始皇帝,上回被人逼得躲屏风,还是在邯郸被赵军围的时候,那时他还只是质子赵政。 老将军,本公子今日来,是为矿盐的事。嬴轩从怀里摸出个羊脂玉盒,打开来,细白的盐粒在炭盆火光里泛着微光,前日在少府试了新法子,熬出的盐不带苦卤,您尝尝? 王翦凑过去,枯瘦的手指捏起一粒盐。 他年轻时在军中管过伙房,最知道粗盐里混着泥沙有多难咽。 此刻盐粒在指尖几乎要化了,放到舌尖竟只有纯粹的咸,连点涩味都没有。 他瞳孔微缩,抬头时目光像刀:六公子这是... 上月西市有百姓来告,说私盐贩子把苦盐掺进官盐。嬴轩拨了拨炭盆里的红炭,火星噼啪溅在青砖上,儿臣想,若官盐能比私盐更净、更白,谁还会去买那些带泥沙的? 屏风后传来重物挪动声,像是有人踹了脚木凳。 嬴轩不用看也知道,嬴政此刻定是捏着茶盏,指节发白——他前日还在朝上说盐政不可轻动,如今亲儿子绕过他搞出新盐,怕是要气炸了。 老将军可知,为何儿臣要带玉匠来?嬴轩突然转了话题,王夫人那只碎了的玉镯,是当年陛下在邯郸城,用半块秦币跟玉匠换的。 王翦的手一抖,盐粒撒在案上。 他想起王夫人总说,那玉镯是故去的老姐妹送的,却不知竟藏着陛下微末时的旧物。 而屏风后的嬴政,此刻正攥着腰间玉璏,指腹摩挲着上面受命于天的刻痕——这小崽子,连王夫人的陪嫁都查得一清二楚。 王家世代为将,最懂粮草未动,盐铁先行嬴轩将玉盒推到王翦面前,儿臣想请老将军做个保人,让新盐先在北军试卖三个月。 王翦盯着玉盒里的细盐,忽然笑了。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带着王贲去见刚亲政的秦王,那少年攥着剑说寡人要扫平六国;又想起三日前,陛下摸着王夫人的玉镯说当年在邯郸,连块完整的玉都买不起。 原来这六公子,早把陛下的旧情、王家的忠勇,都算进这盘棋里了。 六公子这盐,倒是比当年陛下给老臣的酒还烈。王翦捏起玉盒,指节叩了叩案几,只是...这事儿,得让老臣先尝三锅。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