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卯时三刻的晨雾还未散尽,南大营校场的夯土墙上已凝了层白霜。 嬴轩站在点将台最高处,玄鸟旗卷在手中,金线绣的鸟喙正戳着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昨夜他蹲在石栏边摩挲字时磨出来的。 升旗! 他的声音混着晨露撞在校场四壁,两万双眼睛瞬间烧起来。 秦风早候在台侧,接过旗卷的手稳得像铁铸的。 玄鸟旗展开的刹那,三层绢帛被穿堂风灌得猎猎作响,赤金箔绣的鸟眼在雾中亮成两团火。 最前排的黑脸汉子突然跺脚,震得脚下碎石乱滚:看! 玄鸟活了! 誓词声是从第二排炸开的。 小个子兵把竹册举过头顶,竹片边缘硌得虎口发白,喊生为大秦剑时,尾音带着破锣似的哑;樊哙把铁剑拔出来半尺,剑尖挑着晨雾,每喊一句就往地上戳一下,青石板很快多了七八个小坑;最末排的老兵突然跪下去,额头抵着夯土,声音闷得像擂鼓:当年蒙将军...就是这么教我们的... 嬴轩扶着石栏往下看,能看见有人睫毛上挂着雾珠,喊到死为大秦盾时,那珠子地砸在竹册上,洇开团淡墨;能看见几个新兵攥着腰间的木剑,指节白得像骨头,木剑柄上全是新刻的划痕——昨夜背书时太用力,指甲抠的。 这声喊像块烧红的铁扔进冰窖。 嬴轩转头,就见秦始皇扶着王翦的胳膊站在校场入口。 帝王的玄色衮服还带着宫灯的烟火气,发冠上的东珠却凝着晨露,把他眼尾的皱纹衬得更深了。 王翦的虎纹甲擦得锃亮,腰间的青铜剑穗子被风吹得乱晃,老将军的手却稳得很,始终虚虚护在始皇肘后。 陛下?嬴轩快步下了点将台,靴底碾过满地碎霜,昨夜校场吵,臣本想等您歇足了再请旨—— 始皇打断他,目光扫过校场里还在喊誓词的士兵。 有个新兵喊得太急,呛了口冷风,弯着腰咳嗽,旁边的人立刻替他举着竹册,自己也跟着喊,声音半点没乱。 帝王的指节在玄鸟玉佩上敲了敲,那是他昨日赐的,联在咸阳宫,听这声儿撞得宫墙都颤。 王翦说,像当年函谷关大战前,十万锐士唱《无衣》。 王翦抚着花白的胡须笑:老臣当年跟着陛下平六国,头回听见这种...带骨头的兵吼。他指了指点将台,那旗上的鸟眼,可是赤金箔?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