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雁门关的风雪在帐外打着旋儿,将牛皮帐布拍得啪啪作响。 蒙恬的膝盖压在冻硬的泥地上,甲叶相撞的脆响里混着粗重的喘息。 他望着嬴轩腰间晃动的玄鸟玉佩,那是始皇帝亲赐的皇子信物,二十年光阴突然在眼前重叠——当年那个追着白兔跑过咸阳宫长廊的小娃娃,此刻正握着盖着螭虎印的诏书,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蒙将军。嬴轩的声音比帐外的风还沉,明日卯时,点齐三万精骑。 蒙恬喉结动了动,眼角泪痣被火折子映得发红。 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御花园,小皇子拽着他的甲绦要糖块,他便总在甲缝里藏着桂花糖;想起三个月前这孩子单枪匹马闯匈奴大营救自己时,玄色披风上溅的血珠比马奶酒还艳。 此刻诏书在嬴轩掌心展开,明黄缎子上的朱砂印还带着始皇帝龙袍的沉水香,蒙恬突然觉得,这分量比当年自己跪接大将军印时还要重三分。 末将遵令。他撑着地面站起,青铜护腕擦过案角,在檀木上划出道白痕。 王贲的酒盏掉在案上,酒液顺着地图上的金帐标记蜿蜒,像道凝固的血线。 老将摸着花白胡子,目光在嬴轩腰间的马镫模型上转了三转——那是这孩子改良的新物,能让骑兵在马背上站得更稳。六公子...他欲言又止,瞥见尉僚还立在帐口,白发被风掀起几缕,终是把太冒险三个字咽了回去,对着嬴轩拱了拱手,末将这就去点阅粮草。 帐中只剩扶苏时,他的指尖还扣着方才攥过的案角,指腹压出片青白。 嬴轩抬眼便撞进兄长阴鸷的目光里——扶苏的眉峰拧成把刀,玉玦在腰间撞出细碎的响。阿弟。他声音发涩,你可知三万儿郎的性命...... 长兄。嬴轩打断他,诏书在掌心折出清脆的响,左贤王的八万骑兵挤在北坡,前后五里没水源。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