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西城门楼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守军甲揉红了眼,捅了捅同伴的胳膊:你看那雪线——是不是旗子? 玄色的,上边缀着金鳞! 守军乙把脸贴在城垛上,呼出的白雾蒙住了青铜护额:是狼头旗! 匈奴的狼头旗倒着插在马前!他突然扯开嗓子吼起来:北征军回朝了! 六公子赢了! 这一嗓子像投入冰湖的石子,涟漪瞬间荡开。 守城的梆子地砸在木架上,三长两短的报捷声撞碎了咸阳的寂静。 最先听见的是西市卖胡饼的老周,他掀翻了案板,芝麻饼滚了一地:赢了! 我家小子去年被匈奴掳走,六公子给咱报仇了! 卖花担子的小娥把蓝布包袱顶在头上,往城门口跑时撞翻了酒坛,浓冽的黍酒香混着马蹄声飘向四方。 不过半刻钟,青石板路上就挤满了人——有拄着拐杖的老卒,裤脚还沾着当年修长城的泥;有抱着襁褓的妇人,把孩子举得老高,让他看一眼传说中的少年将军;连太学的学子都跑来了,他们举着自己写的帛书,封狼居胥四个墨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牛羊。 雪地里滚动着白的、褐的、花的团块,角尖挂着冰棱的牦牛甩着尾巴,把积雪踢得漫天飞扬。 跟在畜群后面的是马队,五十万战马铁蹄踏雪,竟踩出了一条黑褐色的通路——那是被鲜血浸透又冻住的雪层。 人群突然静了一瞬,直到看清马队最前面的旗号。 玄底金纹的字旗在风中展开,旗角绣着的玄鸟振翅欲飞。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青年卸了头盔,乌发用一根青铜发簪随意束着,左脸有道未愈的刀疤,从眉骨斜贯到下颌,却衬得双眼亮如寒星。 六公子!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