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意识空间的黑暗里,零号的投影终于显形。 他穿着二十年前的航天服,胸牌上的“曙光同盟”标志泛着冷光,左眼是机械义眼,正在扫描林昭的意识结构:“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这里,脱离肉体,获得真正的自由。” 那声音冰冷,却带着诱惑,像是来自未来的召唤。 “你以为那是自由?”林昭笑了,她想起顾明琛帮她贴信号增强器时,指腹上的薄茧蹭过耳后的温度;想起裴婉如在她被质疑时,把论文数据做成可视化全息投影砸在质疑者脸上;想起程子安每次送她回实验室,都会默默等在楼下直到她窗口亮起灯。 这些温度,这些重量,是比自由更珍贵的锚。 她闭上眼,观测者幼崽的声音,突然在记忆最深处响起,那是她第一次破解观测者符号时,在脑内自动生成的原初音轨。 那是一种从未听过却又无比熟悉的旋律,仿佛宇宙本身在低语。 她念出时,仿佛听见了宇宙的呼吸。 雾霭开始剧烈震荡。 光与影撕扯着空间,像是风暴前的宁静。 零号的投影发出刺耳的尖叫,机械义眼迸出火花。 林昭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鼻腔涌出,意识像被放进粒子对撞机的量子,在撕裂与重组间挣扎。 但她仍在念,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像在念诵刻进dNA里的诗: 每一个字都带着力量,穿透她的身体,穿透她的灵魂。 记忆之海的光片开始成片崩塌。 观测者的星图碎成星尘,人类的历史卷成漩涡,模糊身影的轮廓却逐渐清晰,那是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少年,腕间有道旧疤,正朝她露出欣慰的笑。 “该醒了。”他说。 那声音温暖而坚定,像母亲唤醒熟睡的孩子。 现实中,七座共振塔同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幽蓝裂隙像被扯断的琴弦,“啪”地闭合。 林昭的意识被抛回肉体时,最先触到的是顾明琛沾着血的手,正按在她人中上。 那触感真实得令她几乎流泪。 “林昭?”他的声音发颤,“能听见吗?” 她眨了眨眼,看见裴婉如举着医疗箱冲过来,程子安正在用对讲机喊“请求医疗支援”,而主控室的屏幕上,零号的代码洪流正在疯狂闪烁,最后定格成一行血红色的字: 【记忆之海,将以你的意识为核,重新生长。】 林昭突然剧烈咳嗽,嘴里尝到铁锈味。 她望着顾明琛发白的嘴唇,伸手碰了碰他脸上的血,轻声说:“他没走。” 窗外,刚闭合的裂隙处,有极淡的紫光正在凝聚。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