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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略特质问着自己。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艾略特惊出了一身冷汗，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被眼前这短暂的名利蒙蔽了双眼，险些忘记了自己来自何处，险些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那种、轻浮而忘本的人。

    这短暂的飘飘然，险些让他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对音乐的虔诚，以及那个真实的、来自底层的自己。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看也没看身旁错愕的、笑容僵在脸上的维奥莱特夫人，更没有留下一句解释，如同逃避瘟疫一般，转身大步冲出了这个奢靡的包厢，冲出了夜色酒馆，将那片虚幻的浮华彻底抛在身后。

    夜晚的冷风吹拂着他滚烫的脸颊，却让他更加清醒。

    他没有任何犹豫，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夏洛的府邸，径直冲向了顶楼夏洛的书房。

    他甚至顾不上通报，一把推开了房门。

    夏洛正坐在书桌后，似乎正在审阅一份文件，对于他的闯入，脸上并无多少意外之色，只是平静地抬起头。

    “伯爵大人！”艾略特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声音因为激动和后怕而剧烈颤抖。

    他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

    “我错了！我混蛋！我被猪油蒙了心！”他语无伦次，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我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是从哪里来的！我差点……差点就毁了您给我的一切！我对不起您的信任，对不起音乐本身！”

    他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泣不成声地忏悔着这些时日的浮躁、自满与迷失。

    夏洛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年轻人如同经历了一场灵魂洗礼般的痛哭流涕。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起身，绕过书桌，走到艾略特面前，伸出手，用力将他搀扶起来。

    他的动作沉稳而有力，脸上带着一种洞察一切却又包含宽容的淡淡笑意。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夏洛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重要的是，你能在迷失中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并且有勇气走回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艾略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夏洛的手臂，仿佛一松开就会坠入深渊。

    夏洛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却让艾略特瞬间如坠冰窟，后怕得浑身发抖：“如果你今晚没有来找我，没有这番醒悟……那么，或许微光下一张重磅专辑的演唱者，就需要考虑换个人来担任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比任何斥责都更具分量。

    艾略特瞬间脸色煞白，巨大的恐惧和庆幸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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