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绝情峰的清晨,寒意最是彻骨。第一缕熹微的晨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无垠的雪原上,非但未能带来暖意,反而将夜间的寒气凝固成更锋利的冰晶,在空气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寒玉殿深处那间侧殿内,夜明珠的光辉早已黯淡,与窗外透进的清冷天光交融。谢墨微是在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中醒来的。 并非被生物本能或修行功课唤醒,而是一种……混沌的、迟缓的脱离感。意识如同沉在深水底,缓慢上浮,周遭的一切都隔着一层粘稠的介质。他首先感觉到的是头痛,并非剧烈的刺痛,而是一种沉闷的、绵密的胀痛,盘踞在识海深处,让平日里运转如电的神思变得滞涩不堪。紧接着,是四肢百骸传来的、一种近乎慵懒的酸软,与他常年冰肌玉骨、清透灵动的体感截然不同。 他极少有这般体验。上一次类似的感受,已是五年前,被北子那家伙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所谓“神仙酿”灌醉之后。 记忆的碎片随着意识的清醒逐渐拼接。昨夜……北子归来……那壶“千年梦”……三杯…… 谢墨微猛地睁开眼,浅琉璃色的眸子因不适而微微眯起,适应着殿内昏暗的光线。他发现自己并非端坐于寒玉蒲团上,而是斜倚在铺着厚厚雪貂皮的矮榻上,身上还盖着一件触手温热、隐隐流动着赤色光晕的薄毯——是北子的火浣布毯。 他瞬间坐直了身体,动作因宿醉的眩晕而略显僵硬。霜白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几缕拂过脸颊,带来微痒的触感。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依旧胀痛的太阳穴,指尖冰凉,与额头的微热形成对比。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甜腻的酒香,混合着北子身上那种特有的、带着风雪与阳光气息的味道。小几上,玉杯和那个紫色的葫芦还在,诉说着昨夜的真实。 一种混合着懊恼、尴尬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松弛感的情绪,极快地掠过谢墨微的心头。他素来极重仪态,尤其是在自己的道场,更是时刻维持着仙尊的威仪与冰冷。如今这般宿醉初醒、形容略显不整的模样,若是被外人窥见……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极轻微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谢墨微神色一凛,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周身气息重新变得冰冷而内敛,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脆弱从未存在过。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袍,将散落的长发拂到身后,端坐于榻上,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望向殿门。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探进来一个脑袋,是未恙。少年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担忧,手里端着一个白玉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冒着丝丝热气的玉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