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人成戏(上)-《五枚:鬼王重生后死缠烂打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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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几次,在容穆自以为无人注意的瞬间,捕捉到其眼神的骤变。那不再是平日的懵懂、愚蠢或夸张的热情,而是一种极其幽深、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漠然审视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寒玉殿的布局,或是掠过他风亦安本人。那眼神转瞬即逝,快如电光石火,却让风亦安脊背莫名一凉,怀疑自己是否因过度关注而产生了错觉。

    更让他起疑的是容穆对绝情峰地形的隐晦关注。他并非漫无目的地乱闯,而是有意识地徘徊在几个特定的地点——那些地方往往视野开阔,能远远瞥见通往寒玉殿后山禁地的入口,或者能观察到谢墨微静室窗户的角落。有一次,风亦安暗中施展隐匿术法跟随,发现容穆站在一株古松下,远远望着禁地方向,眼神复杂难明,那绝不是一个懵懂少年该有的神情,那里面似乎沉淀着某种……执念?

    最让风亦安感到蹊跷的是,容穆的一些行为,时机巧合得令人怀疑。比如那次厨房失火,浓烟升起时,他恰好因一件公务需要路过厨房附近,从而“恰好”目睹了容穆端粥出来的场景,并被顺势纠缠。这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某种精心计算的试探?

    他将这些观察和疑虑,挑了些能言说的,谨慎地向师尊谢墨微禀报。然而,谢墨微的反应永远是那般淡漠疏离,琉璃色的眸子望着虚空,语气平静无波:“既非弟子,不必过多关注。” 那种刻意划清界限、不愿深究的态度,反而让风亦安觉得,师尊对此子,并非全然无意,更像是一种……不愿触碰、刻意回避的复杂心绪。这种感知,让风亦安的疑虑更深,也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被排除在外的失落感。

    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向来心思缜密、处事果决的风亦安十分挫败。他就像面对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明知里面藏着某种东西,或许还是危险的东西,却怎么也看不清、抓不住实质。这种失控感,是他修行以来极少体验的。

    谢墨微将自己封闭得更深了。寒玉殿成了他真正的堡垒,不仅是物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他几乎足不出户,周身散发的寒气让整个绝情峰的温度都仿佛常年维持在冰点以下。他对容穆的存在,采取了一种极致的、近乎残忍的“漠视”。仿佛只要他不看、不听、不问,那个与他记忆中某个决绝身影有着微妙重合、却又气质迥异的少年,就真的不存在于这方天地。他拒绝去深思容穆那看似荒唐言行下的破绽,拒绝去分析风亦安那日益增长的疑虑,更拒绝去面对自己内心深处,那因为这两个身份特殊、目的不明的人共存一峰而被隐隐勾起的、关于过去的刺痛与无力感。

    他刻意减少了与风亦安的接触,即便是必要的宗门事务交代,也言简意赅,绝不多谈一句,更不给他任何提及容穆话题的机会。他似乎想用这种绝对的冰冷和距离,维持着绝情峰表面虚假的平静,也维持着自己内心那座冰封之城不至于崩塌。

    于是,绝情峰上便日复一日地上演着这样一幅诡异而压抑的图景:

    用膳时分:若是三人罕见地同在膳堂,那气氛便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长久的沉默是主旋律。容穆吃得唏哩呼噜,声响极大,还时不时大声点评菜色:“这青菜清汤寡水的,没放猪油,不香!”

    “今天的灵米煮得太硬,硌牙!比我们金城的糙米还难吃!”;

    风亦安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姿态优雅地细嚼慢咽,但眼角余光总是不离容穆,试图从他最放松的进食状态中捕捉蛛丝马迹;而谢墨微则几乎像一尊玉雕,面前的碗筷洁净如新,几乎不动,只是端坐,眼帘微垂,仿佛神游天外,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侍立在旁的童子们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自己化作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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