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恨吗?怨吗?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他……就在那里……冰封的心……等着你去……” 那呼唤时而如同情人的低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诱惑;时而又化作万千怨魂的嘶嚎,充满了暴戾与渴望。它仿佛来自绝情峰的地底深处,又好似源自后山那片被列为禁地的、连风亦安都讳莫如深的“寂灭渊”。方向模糊不清,但那牵引力却真实存在,像一根冰冷的丝线,牢牢系在他的神魂之上,日夜不停地拉扯。 白日里,他尚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这诡异的呼唤。他依旧扮演着“容穆”这个疯癫纨绔的角色,插科打诨,胡搅蛮缠,故意去招惹风亦安,用外在的喧嚣来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照例在晨练时鬼哭狼嚎,在膳堂里吧唧嘴,在风亦安讲经时打瞌睡流口水,一切如常。 可到了夜晚,尤其是子时阴气最盛之时,那呼唤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他常常在深夜猛地惊醒,冷汗浸湿内衫,心脏狂跳得如同擂鼓,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想要破体而出。他不得不盘膝坐起,艰难地运转那半残的功法,试图稳固心神,平复躁动的魂魄,但效果微乎其微。那呼唤如同附骨之疽,无孔不入。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点微末的幽冥本源,正不受控制地产生共鸣,如同水滴渴望回归大海。这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渴望,比任何理智的权衡都更具冲击力。 恢复力量的诱惑,太大了。若能找到这呼唤的源头,汲取那被封印或遗存的精纯幽冥之力,他何须再在这绝情峰上装疯卖傻、仰人鼻息?何须再忌惮风亦安那个伪君子?甚至……面对谢墨微那座冰山,他或许也能有几分抗衡的底气!复仇的火焰,重掌权力的渴望,在他心底灼灼燃烧,几乎要将他的伪装烧穿。 然而,与这诱惑激烈交锋的,是暴露身份的恐惧,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他比谁都清楚,谢墨微对幽冥鬼气是何等敏感,何等深恶痛绝。一旦他有所异动,气息泄露,第一个察觉的必然是谢墨微。届时,他这“容穆”的身份将瞬间被撕碎,等待他的,绝不会是叙旧,而是雷霆镇压,是形神俱灭!前世饮鸩自尽的决绝与惨痛,记忆犹新。他好不容易才换来这重活一次的机会,岂能因一时冲动而葬送? 这两种情绪在他心中疯狂撕扯,让他备受煎熬。他时而眼神狂热,充满了对力量的贪婪,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划出扭曲的、带有幽冥气息的符文残迹;时而又面色阴沉,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有一丝气息外泄,被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神识捕捉到。 这种内心的激烈冲突,甚至开始影响他的伪装。一次,风亦安在院中演练一套至阳至刚的剑诀,灼热的剑意扫过,恰好刺激到了容穆体内躁动的阴寒气息。他猛地感到神魂一阵针扎似的刺痛,眼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极其凌厉、充满暴戾的幽光,周身气息骤然阴冷了一瞬,虽然立刻收敛,但那瞬间的变化,绝非一个“疯癫凡人”所能拥有。 风亦安剑势一顿,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立刻扫视过来,深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审视与惊疑。容穆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捂住肚子,哎呦呦地叫起来:“哎呀!肚子疼!定是早上吃坏了东西!茅房!茅房!” 一边叫一边弓着腰,脚步踉跄地跑开了,成功将风亦安的疑虑引向了别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