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明河共影-《霄汉[射雕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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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啊,我们一起去种树。”

    天书抬眼一看他抿唇忍笑模样,突觉自己上了大当,怒道:“姓谢,你就是个骗子!”话虽如此,却再不像上两次那般想将他手甩开。

    两人来到襄阳城外河边,夜风徐徐,月上柳梢。因是元夜,星星点点燃着莲灯,那是世人对亡故人怀念,一盏盏莲灯顺着流水,流往引渡方向。

    谢曜蹲□子,挖了个土坑,将树苗埋上。天书从河里舀来清水,一边浇灌一边冷嘲:“甚么相思树,明明就是再普通不过芳樟。也就你是个笨蛋,肯花一贯钱。”谢曜拍好土,笑道:“你看那小贩,大冬天却还穿着单衣草鞋,又不似我等身怀武艺,就当做行善积德了。”

    天书愣了愣,好像那小贩确如此,只是她从没有注意。抑或是,她从没有注意过自己以外任何人。她自从有了意识,便只为自己而活,成为真正天书上神,是她一生理想,一生目标。

    “谢疯子,你可曾有……自己理想?”

    谢曜难得听她问自己这些,走到河边将手洗干净,就地坐下,望着河边浮灯,笑道:“以前没有,现有了。”

    天书也坐他身旁,将花灯放脚边。淡淡微黄灯光照亮波光粼粼河面,映出两人相依而坐倒影。

    “是甚么?”

    谢曜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解释,他只叹道:“人生世,苦楚良多。少时一心练武,所愿不过身边人安然无恙。我一直将师父母亲亡故挂怀心,总觉要将欧阳锋、蒙古兵数手刃了才痛。但一路行来,才知道天下不止欧阳锋一个恶人,向鸿飞、裘方圆、彭长老、赵志敬……许许多多奸恶之辈,所见得只是冰山一角。”

    他顿了顿,显然想到别事情,“我虽然痛恨蒙古兵杀了母亲,但母亲自己也是蒙古人,是是非非理也离不清,幸好心中自有一杆秤去衡量。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有恶人,自然也有善人。既如此,我何不做那善人,照钱帮主遗言,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做一做我母亲口中‘山神’?”

    天书冷声道:“说,谁都会说。那我问你,甚么是侠,甚么是义?”

    谢曜思忖半晌,自己也不确定说:“行正,做直,不做损人事,不做亏心事,一言九鼎……大抵如此。”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甚明了。倒是你,你还是想做‘天书’?”

    天书怔了怔,垂下眼帘,说:“是,那是我一生理想。”或许,为此付出一切也所不惜。

    “可你现连慧根也没能找到。”谢曜看她低垂着面容,说不出惹人怜爱,心中那句憋了许久话,竟忍不住流露嘴边。他拉过天书左手,看着她手腕间那红色玛瑙手镯,又想起那个风雪夜,乌日珠占握着天书手,说:“……倾心相爱一起,可好?”

    天书闻言大惊,慌乱抬头看了眼谢曜,不意外撞进他温柔眸中。她仿佛可以预料到谢曜接下来会说甚么,忙胡乱打了个呵欠,道:“我困了。”说罢,没等谢曜开口,化为《三字经》,不顾一切躲避起来。

    谢曜被她举动给逗笑,撇过头去,望着河面,将心中话说与流水和微风:“我和你一起朝夕相伴十五年,早已将你当做至亲之人。纵然现四处漂泊,无家可归,可有你身边,也丝毫不觉孤寂,就好比,有你地方便是家。”

    “我曾经责怪你,为甚不将师父们有难事情告知。但天下之事冥冥中自有注定,是福是祸终究难以躲过,便也就释然。后来你又说泄露天机对你有性命之虞,那你不说亦是情理之中。自那以后,我便暗暗打定主意,不管你此后再做甚么,我都不会再责怪你了。”他说到此处不禁面颊微热,喉结滚动,低下头道,“天书,若此生也寻不得慧根……你可愿意,同我共度余下几十年?”

    谢曜转过头,看向身侧《三字经》,轻唤道:“天书?你听么?”

    天书并无反应,当真沉沉睡去。

    谢曜伸手拍拍她书脊,叹道:“好好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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