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巴山夜雨 (五)-《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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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志怀听闻,下颚剧烈的抖了一抖。

    一种莫大的恐惧袭来。

    “但你没去,我也一直没将这话转达给你。”沈从之接着说。“你不配,徐霜月,你不配!”

    徐志怀听闻,后背靠着窗户,顺着它,滑落在地,肩、背、手臂与双腿,都垂了下去,透着一股软意。

    巴山的夜雨淅淅沥沥,难怪被古人称为凄凉之地。

    而他在雨声的围堵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

    “从之,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徐志怀的话音颤抖着洒下。“我……很累,也很痛苦。”

    “你病了,”张文景叹息。“所以我才让你来重庆,从之在这边,好照顾你。”

    “不,不,不是病。”徐志怀摇头,眼睛有一点湿润,兴许是雨太大,水雾无声息地侵入了门窗。

    他深深吸气,道:“是我错了。”

    他极少说这样的话,一旦说出来,就像给人看软肋。于是说完,便没了声响。徐志怀瘫坐在地,手指摸到衣兜内,取出一支白森森的细烟,递到唇边,也的确像抽了自己的肋骨,拿在眼前端详。

    一阵沉默,满屋鸦雀无声。

    “霜月,没有人能躲一辈子。”沉默过去,沈从之叹息。他掌心掩着眸子,拭去泪水。“你不可能永远欺骗自己,一遇到伤害,就开始糊弄自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去走你所谓的正轨……总有一天你会累的,就像现在。”他的语调越发平稳。“不光是率典的事,其它的事也一样。霜月,我真不希望看到你老了,快死了,还在欺骗自己,过一种伪装的生活——所以我才会反对你再婚。我很担心你。”

    徐志怀肩膀一颤。

    他转头,额角挨着粉墙,半边脸留给沈从之,半边脸隐入黑暗。潮湿的石灰屑似被雨声震动,纷纷而下,白了黑发。他嘴唇微动,烟没有点火,只咂摸烟嘴,任由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良久,他发出声音——

    “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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