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回是扳不倒那阮氏了,只求别被她反咬一口,已是万足。 不想皇帝却即刻调转枪头,又向阮氏,那眉色是更冷了,像凝着一重霜,极好看的眉,远如攒峰,却有一丝微微的忧郁,和……稍稍沾带的疲倦。 是疲倦。 原来皇帝也会倦呀。 他冷冷:“婉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心机如此之深,心思如此之重,你让朕……即便有心回护你,亦是不能!” 阮美人跪着,轻轻扬起头,泪痕满面,闪闪的,仍泛光。 美人如香草,楚楚可怜之。 皇帝略顿:“那画……是你呈送于朕的。你知道朕历来规矩,必是先送承明殿,朕日理万机,不得过眼这些个小事,交子夫先过目,再挑精细一一报呈,朕可省得多少时间。如此一算,上呈的礼,必先在承明殿滞得数月,你若在墨中掺麝香,必可害得子夫。朕所言,可有错?如此,你还有何话要说?” 君心难测,果真是君心难测呀。卫子夫手下捏了一把冷汗,对君王所言所行,甚是不解。方才君王所示,对她,亦算作警告威慑,分明是要回护昭阳殿阮氏,可这回,才半盏茶不过的时间,怎又对阮美人这般咄咄逼人? 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猜不透。 只怕,活着的人,没人能猜透皇帝的心思。若得一日,真真摸准了龙脉,那便是,离死不远了。 “陛下明鉴……” 阮美人才开口,皇帝已冷笑:“朕明鉴,朕一定明鉴。” 此时日已上三竿,是屋外的好天光,吹得三朝春/色,潋滟恰似一汪碧波。枝上新绿嫩翠,有莺啼,有鸟儿滑过,啁啾声,翅膀扑簌声,连带着枝上一团簇起的粉色也楞楞窜了起来,弹起时,映的地上一方阴翳更蓊郁。 在漫天烂漫春/光下,整片大地苏醒了。 汉宫,依然暮如沉钟。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