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5)-《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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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轻笑着:“差不多,娇娇基本猜准了!”

    “‘基本’?”陈阿娇极敏感,因追问:“还有什么是我没有猜准的?”

    “也没什么,娇娇一介女流,不通权谋之术,亦是自然。”他笑得极“正常”,仍是那副闲聊家常的模样:“……须知,淮南王扎根封地这许多年,门客谋臣无数,论及辈分,朕得喊他一声叔叔,想扳动他,寻一个师出有名的借口,哪有那么容易?”

    “陛下谋算之深,教我害怕,”陈阿娇也笑着回应,“……那么,陛下另有棋子尚未动?”

    “那是自然。”

    “愿闻其详……”

    皇帝开始耍起了无赖:“朕凭什么要告诉你?”却在她眉还未蹙时,已放软了声:“你再陪朕安生过几日,在这小竹屋里,好好儿过咱们的日子。把朕哄开心了,朕就告诉你……”

    这“无赖”的模样何其熟悉,他小时候便是这么的,牛皮糖似的,好不要脸子。

    陈阿娇也与从前一般,假作生气:“威胁本宫?……好能耐的‘大丈夫’!你爱说不说,本宫不听!”

    “嗳,”皇帝笑着,“甩脸子给朕看呐?不成的,你不知从前朕就爱惹你么?”

    果然好无赖样!

    又过三日。

    这三日里,他们同榻眠,同路行,同进同出,若有不知他们身份的,当真将他们认成了恩恩爱爱的鹣鲽一对儿。

    这也是刘彻毕生最珍贵的回忆。

    对后宫的女人们,鲜妍如花的,“喜欢”是有的,但“爱”,乃至“深爱”,却从未在第二个女人身上体会过。与旁的女人在一起时,他仍是皇帝,高高在上,匀泽后宫只不过是例行的“公事”,他有“公办”的态度。

    但只有在小竹屋与她共度的那些日子,他几乎忘了自己是皇帝。他们是少年夫妻,他们此刻便是夫妻,村野粗夫,荆钗布裙,平平淡淡地过着世间最美好、最幸福的日子。

    那是他毕生最珍贵的回忆。多年之后,皇帝重返博浪沙,此情消除,那份珍贵的动容,却从未消散。耄耋龙钟的皇帝,看着竹屋里贤妇忙忙碌碌温水煮食的背影,浑浊的老泪,爬满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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