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大黄狗一直在叫,惊动了屋里的主人。 出来的是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女人,慢慢从阴影里走到了他们面前。 她的头发一溜光抹在脑袋后面,挽成一个圆圆的发髻,露出窄小的额头,女人的五官全部皱在一起,不笑的时候,看上去特别苦相。 而且,女人瘦得干巴巴的,走起路来身子还会摇晃,给人一种饿了好几天的错觉。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很朴素,而且漂洗到发白的程度,怎么看,这家人的条件,应该都是挺拮据的。 女人的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上下打量着陆擎苍和裴诗,好像在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不过,最后她显然是没有记起来,皱眉问了一句,“你们找谁?铪” “大嫂!”陆擎苍面不改色地喊了两个字,他上前一步,热络地握.住了她的手,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复述出来,“你不记得我了么?我从前是权哥手下的小弟,你生下衡衡的时候,我还来过你家,喝过他的满月酒的!” 见女人眨巴着眼睛,眉头明显有了松动,陆擎苍再接再厉地打消她的疑惑,“当时酒席摆了十几桌,大堂里摆不下,门口也放了四、五桌。但是最后位置还是不够,然后剩下的人就通通站在了菜园子里面。喏,我就坐在最外面那桌……” 他伸手指了个位置,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失笑道,“呃……好像是不怎么显眼,那天客人那么多,你没看到我也是正常的。”陆擎苍点点头,声音越来越小,“不过,就算看到了,应该也记不住了吧……” “原来是这样。” 大概是陆擎苍所说的没有一丝纰漏,再加上女人本性淳朴,很快就消除了疑虑,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笑来。 说真的,看着面前这双穿着打扮得体,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优雅的一男一.女,她也实在想不出,他们能图自己什么呢? 女人抬头,远远叫了一声“大黄”,门口的大黄狗立刻就不叫了。 它乖乖地趴在地上,伸出两只前爪,然后把脑袋搁在上面,闭起眼睛自顾自休息去了。 女人将他们请进了屋,不一会儿,两杯清茶端上了桌。 裴诗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她只是呆呆坐在一旁,望着那袅袅的雾气,视线僵得厉害。 直到现在,她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脑子里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沉得要命。 死了? 他怎么就死了? 自己等了四年,痛苦了几千个日夜,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丝希望,又被瞬间击沉了…… 老天爷,你能不能对我的人生,稍微负责任一点? 陆擎苍见裴诗这副模样,稍微靠近了她一些,在桌子底下将女子冰凉的手攥在了手心里,拿体温暖着。 裴诗感受到陆擎苍在无形中拉了自己一把,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抬起眼眸,和他对视。 陆擎苍轻轻笑起来,对裴诗点头,示意她放心,一切有他。 男人呷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谨慎地说明来意,“大嫂,其实是这样的……” 陆擎苍开始面不改色地信口开河。 诗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她刚才一直在出神,就连自己是怎么被邀请进屋的都不清楚,更别说为什么陆擎苍会开口闭口,叫那个女人“大嫂”了…… 但是,随着男人的娓娓道来,裴诗很快就把所有零星的片段串了起来。 这家的男主人叫江有权,面前这位是他的妻子许玲,两人育有一子,今年七岁了。 江有权原先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凭着聪明才智赚了点小钱,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后来随着生意慢慢做大,他手下也多了一大群追随者。 本来嘛,大家指望着一起发财,有福同享,但是人一多,事情也跟着多了。 内部矛盾就像是垒积木一样,越堆越高,到最后,大家谈不到一块,只能分道扬镳,江有权的生意,也赔了个血本无归。 江有权当时落魄得不得了,一度觉得再呆在村子里也不会有出息,于是,他便筹了一笔钱,准备到城里拼一把。 关于江有权在t市的所作所为,许玲可谓是一无所知,他从不提,她也不敢问。 之后几年,男人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 许玲最后一次见到江有权,是在电视上。 新闻联播正在放送一则大型车祸的后续报导,九车连撞,引起爆炸,当场就死了好多人。 然后,许玲就看到江有权的名字出现在了死者名单上,下面还附有照片,那是从丈夫的身份证上截下来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