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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林瑶终于抬起眼，眼眶有点红，但没让眼泪掉下来，只是看着夏天，眼神复杂得很，有难过，有无奈，还有点别的什么。

    林瑶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我爸他…就是太累了。”

    顿了顿，林瑶筷子尖无意识地在碗里划拉着：“这些年，集团的事，家里的事…没日没夜的操心，他身体…早就透支了。”

    林瑶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蒙上了一层灰：“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一天不如一天…可能…可能…”

    可能后面的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喉咙发紧，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泪终于没忍住，大颗大颗地滚下来，砸在桌布上，洇开两小团深色的印记。

    闻言，夏天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猜出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林叔说什么“怕看不到了”，怪不得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复杂，甚至有点…托付的意味。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来，堵得慌。他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病？有多严重？还有没有转机？

    “瑶姐，那…”他刚开口。

    林瑶却猛地抬手，飞快地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动作有点粗鲁。她打断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努力拔高，显得硬气：“行了！别问了！天都黑了，走吧，先回去。小颖还等着呢！”

    林瑶放下筷子后站起身，没有去看夏天，径直就往餐厅外走，脚步有点快，背影显得有点倔。

    夏天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看着林瑶强撑着不让自己垮掉的背影，他心里那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一下子熄火了。

    现在问啥都是添乱。

    他挠挠头，赶紧起身跟上。

    一路无话。

    林瑶闷头开车，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黑暗，侧脸绷得紧紧的。

    夏天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流光溢彩，脑子里乱糟糟的。

    林洛那张威严又带着点疲惫的脸，林瑶强忍眼泪的样子，还有林洛急切嫁女儿的话语全搅和在一块儿了。

    这发展，快得有点不真实，沉得又让人喘不过气。

    车子很快开回了他们住的小区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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