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回市局的路上,向杰负责开车,周奕坐在副驾驶。 梁卫坐在后排,翻看着一迭资料。 是刚从电信运营商那里导出来的通讯记录的复印件。 “已经在查这些号码的来源了吧?”梁卫问道。 向杰说:“嗯,在查了。” 梁卫点点头,继续翻看这长长的通讯记录。 刚才在刘保国的办公室,临走前周奕问了陈耕耘一个问题:为什么董露的责任确认书和退学申请没有跟档案资料放在一起,而是单独由陈院长你保管? 陈耕耘解释说,董露是社会学院的研究生,自己又是社会学院的院长。 自己学院的学生出了事,自己肯定是要出面解决的,毕竟这是他的职责。 周奕又问:那在此之前,陈院长您见过董露吗? 陈耕耘轻轻地摇了摇头说自己不是她的研究生导师,无缘得见,不过听她的导师说过,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陈耕耘一声长叹,天公不作美啊,让这么优秀的年轻人遭此大难。 随后周奕又追问了陈耕耘口中提到的董露的导师,因为这个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直接关联人。 但遗憾的是,陈耕耘说董露当时的研究生导师,去年的时候不幸癌症去世了。 就在这件事当年的关联人一个个都无法开口时,董露本人居然被找到了。 其实如果不是邱志勇想再返回肖冰家看看,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未必能发现躲回地下室的董露。 因为从后面的走访调查来看,周围没人留意到有人进肖家。 那估计人是昨天半夜回去的。 虽然开门必然会破坏封条,但是今天一大早就开始下瓢泼大雨,肯定把门上的封条也都冲烂了。 这样破坏封条的痕迹也就没了,短时间内就没人会发现异常了。 搞不好,等再发现地下室里的董露时,人可能已经遭逢不测了。 毕竟以董露的情况,如果长时间没人照顾,恐怕她自己也未必能活得下去。 上车的时候向杰就说了,乔家丽去接市三医院的孙浩孙主任了,因为怕董露的情况不稳定,还是得有专业人员在场。 梁卫把手里的通讯记录递给了周奕,说你看看。 周奕连忙接过来说好的。 然后开始翻看。 通讯记录比预料的要早,向杰前面提过,运营商目前最多可以保存一年的记录。 最早的一次呼叫记录,是在去年的九月份,从电话号码的前缀来看,是淮兴的号码。 时间上和张文华交代的,徐柳来宏城上大学之后两人的第一次通话相吻合,九月底又有过两次,应该就是约定十一假期两人去旅游幽会的事情。 后面十月、十一月和十二月都是来自淮兴的号码的呼叫。 不过每次号码都不一样,就跟张文华自己供述的一样,他为了不让徐柳占据主动联系权,每次都通过不同的号码进行联系。 最后一次是十二月初,和张文华交代的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相符。 在此之前,所有呼叫这个传呼机的号码,都是来自淮兴的。 也就是说,从九六年九月开始,到十二月份,这个传呼机确实是张文华和徐柳之间私密的定向联络工具,这点毋庸置疑。 十二月初,张文华最后一次联络徐柳后,到今年的二月份,这个传呼机就再也没有人呼叫过了。 再次出现被呼叫,是在今年的二月十四号那天。 从号码的前缀来看,是个宏城的座机,明显这个号码得好好查一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个日期也太过敏感了。 二月十四,情人节。 再往后,是四天后,也是一个宏城的号码打来的,但和上一个号码不是同一个。 后面,大概每隔三到五天,就会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都是宏城本地的。 周奕对比了一下,中间有重复的号码,但最多也就是出现了一次重复,没有反复重复的。 这个操作,相当熟悉。 跟之前张文华的路数简直是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徐柳后面的那位金主,跟张文华一样,也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倘若是钱红星这种生意人、大老板,根本不需要这么遮遮掩掩。 看之前安远案里的郑光明就知道了,有钱人在男女关系上的真正底线,是私生子,是涉及到财产分割的问题。 异常出现在了四月十三号,从这天开始,甚至一直到昨天为止,每天都还有宏城本地的不同号码在呼叫。 少则一天七八个号码,多则几十个,这也是为什么通讯记录那么长的原因。 短短一个月里,居然有大几百条的呼叫信息。 这很反常,别说徐柳的这个传呼机非常私密了,就算是正常使用的传呼机,也不可能一个月会有这么多号码呼叫啊。 可惜运营商后台只保留呼叫记录,无法保留呼叫内容,否则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周奕回头,指着纸上说:“梁支队,我觉得二月十四号的这个号码,很可疑,要重点排查一下。” 突然,他发现梁卫双眉紧锁。 “梁支队,您是有什么发现吗?”周奕问。 梁卫掏出了手机,递给周奕,沉声道:“你开外放,现在就打这个号码。” 周奕不明白什么情况,但还是马上照办。 伴随着“嘟嘟嘟”的按键音,周奕按下了通话键。 “嘟——嘟——嘟——” “咔哒。”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周奕听着觉得耳熟。 下一秒,那人说道:“梁支队啊,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梁卫开口道:“哦,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抱歉啊刘校长。” 周奕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个号码居然是刘保国办公室里的号码! “没事没事。” “那不打扰您工作了。” “好,辛苦梁支队。” “再见。” “再见。” 电话挂断。 周奕终于知道梁卫为什么会有刚才那个眼神了。 因为他前面就已经认出了二月十四号呼叫过徐柳的这个号码了。 刘保国,宏大的副校长,难道他就是徐柳后面找的金主吗? “梁支队,这怎么办?” 单论这条呼叫记录,专案组就能把刘保国请到专案组谈话了。但对方毕竟是校方领导,还是校方负责和专案组对接的领导,该怎么办得看领导的意思,他不能胡乱开口。 梁卫沉思片刻后说道:“安排两个人,暗中盯着这个刘保国,先回局里审了董露,我再去跟你们谢局商量这件事。” “好。” “再让陈严找内勤组查一下刘保国的个人户籍资料,先只查户籍资料,不用找学校那边。” “明白。” “记住,让陈严秘密进行,别把消息走漏了。” 周奕点点头:“明白。” 这恐怕是在防倪建荣吧,毕竟看前面陈耕耘不经意间透露的意思,倪建荣跟那两人应该有交情。 梁卫还是很谨慎的,查副校长的详细资料,势必会惊动很多人。 而且就算调查,仅凭一个呼叫记录也没用,因为不知道呼叫内容,刘保国完全可以否认说自己呼错了,毕竟二月十四号这个号码从头到尾只出现过一次。 怀疑也需要建立在合理逻辑支撑上。 专案组当然有权利要求刘保国配合调查,进行问话。 事实上上一世后来也是这么干的,上一世很多校领导身先士卒,为了自证清白在后续的外围大规模调查里,主动申请专案组对自己进行调查。 这些记录太多了,连周奕也记不住,只知道查下来没什么问题。 那就说明上一世刘保国和陈耕耘都是接受过调查,并排除嫌疑的。 可徐柳的传呼机号码沉寂了三个月,再收到的第一个呼叫号码就是刘保国的,没法不让人怀疑。 车停下,三人立刻下车,急匆匆的走进了市局办公大楼。 在一间拘留室里,周奕见到了董露。 准确来说,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的人。 当拘留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周奕看见对方明显像受惊一样开始颤抖,把头埋在胳膊下面。 但是从脖子后面裸露的皮肤来看,可以肯定,就是烧伤的董露。 她的皮肤,呈现病态的灰褐色,皮肤表面像干涸龟裂的大地一样。 实在无法和照片里那个漂亮的女生联系到一起。 而这还只是她的冰山一角,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根本看不清长相。 梁卫看了一眼,小声的问邱志勇:“一直这样吗?” 邱科长点点头:“发现她的时候就这样了,像只小猫一样躲在地下室那个铁架床的床底下,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带回来的,没敢上手铐,怕情绪太激动伤到她。然后就一直这样,也不肯坐下,给水也不喝,就这么一直躲在角落里。” 周奕知道,从这种种迹象来看,现在的应该是封闭型的小霜人格。 梁卫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然后弯下腰轻声问道,“你是董露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梁卫又问了几句,但全都得不到反应,只能无奈地冲门口的几人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别说问话了,恐怕只能先送去精神病院了。 周奕小声说:“梁支队,要不……让我试试?” 梁卫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见周奕冲门口的向杰和邱志勇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两人不明白啥意思,但还是进来了。 进来之后,周奕马上就轻轻关上了门。 就在他们不理解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周奕突然关掉了灯。 这间拘留室没有窗户,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这时周奕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了。 “你是小霜吗?”虽然对他来说,这么问感觉怪怪的,但他在揣摩了现在的董露心理后,还是这么问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