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她不能再等了-《朕的掌心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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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西暖阁内,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最后一丝凛冽。
萧彻刚批完一摞关于漕运改革的奏章,正端着一盏清心去火的菊花茶,目光落在窗外一株已见嫩芽的垂柳上,似在养神,又似在思量春耕事宜。
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他沉静无波的侧脸。玄色常服更衬得他眉目深邃,不怒自威。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御案前,单膝跪地,正是暗卫首领玄枭。
他双手呈上一封密信,信件的火漆封印已被特殊手法完好无损地取下,此刻只是虚虚地合着。
“陛下,”玄枭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截获自南境入京的密信,经由三家驿站转手,最终指向长公主府。信上使用了陆氏惯用的商队暗语,经破译,内容涉及三日后抵达京城的‘苏绣’与‘新茶’数量,实则暗指南方三州府兵暗中调动之人员与钱粮数目。”
萧彻闻言,神色未有丝毫变化,连端着茶盏的手都稳如磐石。
他并未立刻去接那封信,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不过是今日天气如何的寻常汇报。
他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温热的菊花茶,清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让他因久看奏章而略显疲惫的眉眼稍稍舒展。
“送回去。”他放下茶盏,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玄枭毫无迟疑,立刻应道:“是。”他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何要送回去,仿佛陛下的任何决定都是天经地义。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封足以成为铁证、掀起朝堂巨浪的密信,按照原样恢复好火漆封印,动作精准得如同从未被人动过。
“确保它‘如期’抵达长公主府。”萧彻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朕的皇姑,近来似乎对南方的‘风土人情’颇为挂念。”
“属下明白。”玄枭低头领命。他深知,陛下要的不是此刻发作,打草惊蛇。而是要让该收到信的人收到信,让该行动的人继续行动。
陛下如同最高明的弈者,早已看清了整个棋盘的走向,此刻不过是在耐心等待着对手落下那颗注定走向败局的棋子。
玄枭的身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那封关乎谋逆、牵扯甚广的密信,也随着他一同回归了它原本的轨迹。
暖阁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炭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萧彻重新拿起朱笔,蘸了蘸墨,准备批阅下一份奏章。他的目光沉静,面容冷峻,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长公主与燕王的勾结,南方世族的异动,甚至慕容宸那点不甘的心思,李丞相暗中的算计……这京城看似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所有暗流,都清晰地倒映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眸子里。
他不需要急于收网,他有的是耐心。他要等,等所有不安分的鱼儿都游到明处,等他们自以为得计,等他们将所有的筹码都摆上赌桌。
届时,他自会让他们明白,何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而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唯有那一抹娇俏的绯色,是他早已圈定,不容任何人染指的……最终奖赏。
萧彻的笔尖落在奏章上,批下一个铁画银钩的“准”字,力道千钧。
年关将近,京城连下了几场小雪,将朱门绣户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素白。
然而,丞相府嫡女李知微的闺阁内,却仿佛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比窗外的数九寒冬更刺骨几分。
炭盆里的银骨炭烧得正旺,噼啪作响,却驱不散李知微眉宇间那沉郁的冰霜。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菱花镜中映出一张清丽绝伦却毫无血色的脸。
手中捏着一支赤金点翠凤穿牡丹步摇,那是她及笄时母亲所赠,寓意着她将来必定凤仪天下,母仪众生。
可如今呢?
镜中的女子,依旧是京城第一才女,容貌、才情、家世,无一不是顶尖。可那个她觊觎了多年的凤座,却仿佛越来越远。
皇帝对选秀之事一拖再拖,态度暧昧不明。而那个凭空冒出来的沈莞,却如同横在她前行路上最刺眼的一颗绊脚石!
一想到沈莞,李知微的指尖就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日在沈府婚宴上,沈莞巧笑倩兮、明媚动人的模样,如同一根根毒刺扎在她心上。陛下那斛引人瞩目的东海明珠,宫人们私下流传的“陛下待沈姑娘不同”的窃窃私语,还有父亲打探到的、陛下亲自去慈宁宫书房“指点”沈莞写字的消息……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一把把钝刀,在她骄傲的心上来回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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