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个王朝阳是制片厂的导演,在沪上有自己的人脉。搭上他这条线,比咱们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强百倍。 二壮,你要记住,像我们这种无根浮萍,想要活的更好,就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咱们不是在骗一个好人,只是在借用他那份无处安放的愧疚,去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这点‘善意’,对他来说是赎罪,对我们来说,是命。” 说到这里时,周围空气都仿佛凝滞了,李砚青突然自嘲一笑,唇角泛起嘲讽: “再说了,谁说我编故事了?我说的哪句是假话?咱们的爹妈不是沪上知青?他们不是跑回城里享福了?咱们不是被扔在山里了?我只是把这些事实,讲得好听了一点而已,又怎么能说我是编故事呢?” 夜色将阴影投在两人脸上,明暗不定。 二壮嘿嘿一笑,挠了挠自己锃亮的光头,满脸不好意思。 “嘿嘿,也是。刚才真吓我一跳,以为你真要带我寻亲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二壮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满脸都是冷笑和不屑。 “我那个妈,把我跟我爸扔在山里,自个儿回了沪上。我爸到死都没再见她一面,我还找她?呸!真要去寻亲,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同为知青留子,二壮的童年,就是挣扎着活下去。父亲死后,他被送进庙里,直到遇见了李砚青。 李砚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忘了咱们当初为什么闯山了?是为了走出大山,过上好日子!” “这笔钱要是要不回来,咱们这几年就白干了!不找个沪上本地的地头蛇帮衬,你以为凭我们两个,能在沪上那种地方站稳脚跟?” “那倒是,还是砚青哥你想的周全。” 二壮点点头,他明白,王朝阳是制片厂的导演,有他帮忙,比他们两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上一百倍。 “行了,接下来看我眼色行事,等拿到钱,就跟三丫碰头,再想后面的事。” 李砚青正要再叮嘱几句,眼角余光瞥见王朝阳从连接处那边走了回来,他的眼眶还有些发红。 李砚青迅速递给二壮一个眼神。 二壮心领神会,立刻闭上嘴,脑袋一歪,靠着椅背开始装睡,呼吸平稳。 谈话戛然而止。 李砚青则扭头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在他深邃的瞳孔里化作流光。 玻璃上倒映出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而这张脸下,却藏着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饱经风霜的灵魂。 父母?多么遥远,又多么可笑的词。 无论是上一世的孤儿院,还是这一世,都让他对这两个字……毫无感觉。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