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肩头搭条泛黄的毛巾,双手攥着一柄几乎与他等高的铁铲,正“哗啦哗啦”地翻炒着大锅里的瓜子。 炉火映得他胸膛发亮,汗水顺着紧绷的脊背往下淌,滴进锅里,“刺啦”一声,瞬间就没了影儿。 “傻子,今儿个炒几锅啊?”路过的大妈扯着嗓子问。 年光久头也不抬:“管够!您要多少?” “给我来二斤!” “好嘞!” 他这才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汗,傻呵呵地笑。 那笑容憨实得让人不忍心多说啥,尽管这条街上的人背地里都叫他“傻子”。 文盲,不会算数,找钱时常要多给人几分。 可怪了,他炒的瓜子就是香,香得人吃了还想吃。 瓜子香顺着风飘,飘出了巷子,慕名来买的人越来越多,队排得老长。 这时候,张虎正蹲在街道口发愁。 他是去年返城的,家里兄弟姐妹六个,挤在两间小平房里。 老娘见他回来,先是欢喜,接着就愁,多张嘴吃饭啊。 街道办跑了七八趟,工作还没着落。 整天瞎晃悠,邻居看他的眼神儿都变了,哟,这么大个小伙子,整天闲逛? 那眼神像针,扎得他心里发慌。 开春的时候,同批返城的李老三神秘兮兮地拉着他:“虎子,中山路十九道口那儿有个卖瓜子的,正缺人手。” “卖瓜子?能成吗?” “管饭,一个月还能挣三十块。” 张虎心动了,三十块,能买多少斤白面啊。 他咬了咬牙,跟着李老三去了傻子瓜子。 第一次见年光久,张虎愣住了。 这老板也太……寒碜了。 光着膀子,裤腿上补丁摞补丁,正蹲在灶前添柴火。 见他们来了,忙站起身,搓着手上的灰:“来了?坐,坐。” “老年,这是我跟您说的张虎。”李老三介绍。 年光久上下打量他,忽然笑了:“好,好!知青好,有文化!” 他转身从锅里抓了把刚炒好的瓜子,“尝尝,尝尝。” 张虎剥了一颗,放在嘴里。 脆,香,还带着股说不出的奶味儿,他忍不住又剥了一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