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谢映之猝然抽回手,已经来不及了。 三生入梦,一念飘摇。 …… 寝居一角的鎏金兽纹炉里升起高旷悠远的香气,帐幔间烛火绰绰。 萧暥的手覆在他手背上,那是执剑的手,虽因常年带病而显得清癯,但不失劲力,指腹上还有细腻的薄茧,贴上他手背时,激得他微微一挣。 萧暥低声道:“我不碰你,用你自己的手。” 谢映之当然相信他,这些日子交往下来,别看他平时飞扬不羁杀伐果决,但骨子里却是坦荡磊落的君子。趁人之危之事断不会做。 奇南香寂寂燃烧着,夜已沉沉,香却燃得极慢。 谢映之目光无声流过,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萧暥知他允了,方才牵着他的手徐徐下引,拨开被汗水氤湿的丝袍,显出宛如二月春冰初绽般洁净无瑕的身躯。 火光萦照下,谢映之偏过首去,雪白的脸容沉在幽暗的光影里,看不清神情。 温帐暖香间,合指相扣,恍如妙境携游,仙宫赏花,指端恍若拂过一片清润细腻的凝雪,轻托起晨雾未散之际含苞的玉兰。 谢映之的腰线骤然绷紧,虽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要如此,不禁抗拒起来。 萧暥傻眼了:原来他真的这都不懂啊?这就不大好解释了…… “下毒之人就是希望先生以修为相抗。”萧暥只能道。 谢映之心中一沉。以修为相抗,折损的就是修为。他也清楚,害他之人目的便在于此。 烛火下,他微微阖目,轻颤的长睫在白皙的脸颊上挑出一轮虚浅的弧影。 庭院里,云越一抬手,十名锐士呼啦地围上,拦住了去路。 “主公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苏钰拨开几名玄门弟子,挺身上前道:“萧将军如此严阵以待,是想软禁玄首吗?” 云越道:“苏先生多虑了,是主公与玄首有要事相商。还请苏先生回去。” 苏钰道:“你休要欺我,有什么事情会要在漏夜商议?” 云越挑起一边的细眉:“商议什么是主公和玄首的事,无需苏先生费心罢,再说了,苏先生自己也说了,既是漏夜相商,必是机密要事,末将就更不能放你进去,若坏了主公和玄首的大事,末将可担当不起。” 然后他扫视了一圈四周,厉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否则军法处置!” “是!” 苏钰急得脸都涨红了:“你!” 然后愤愤拂袖而去。 “云副将,苏先生好像是去搬救兵了。”一名锐士道。 云越道:“那又如何?” 他云越除了主公和远在江南的那一位,还没怕过谁。 帐幕深垂,香雾袅绕间,隐约可见绰绰人影。 谢映之容色薄如春冰,秀美的长眉间水雾氤氲,呼吸轻如飞絮游丝。 萧暥一边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轻柔地滑动。一边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先生放心,隔着庭院,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 萧暥说完就后悔了,这怎么听着有点不正经啊? “不劳费心,我已布下法阵。” 萧暥诧道:“什么法阵?” 其实萧暥想跟他说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下来。他一直这样矜持隐忍,估计不大好受。 果然,谢映之一丝不苟地回答:“水镜花月阵。” 萧暥只听了一半,“什么花月?” 他脑子里又开始不着调了:到底是大名士,这个时候还要讲究个风花雪月? “水镜花月阵乃是制造幻象,亦是说……此刻……”此刻他仿佛如冰玉雕琢般脆弱易碎,咬着下唇,将气息声紧紧抵在唇间,“这寝居外的人……只会看到幻象” 萧暥默默检讨,让你嘴欠逗他说话,他都这样了,还让他普及玄术知识。 “我现在虽然……”谢映之艰难地停顿了下,凝息想将余下的话一次说完,“虽做不到如真似幻之境,但诸如阻止声音传递,还是可以……啊……” 清润的嗓音溢出,谢映之立即抵死咬住了下唇,仍止不住寒噤阵阵,所有的隐忍仿佛化作一股春潮,层层激荡开去。 萧暥赶紧松开作怪的爪子,一脸懵逼。 谢映之微微凝定气息,才蹙眉看向萧暥:“你……” 目光不由凌厉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你故意的是不是? 想试试水镜花月阵是否真像他所说的灵验?声音是不是真的传不出去? 此人平素行事偏邪就算了,竟然如此混账。这很有趣吗? 萧暥赶紧道:“不是,我没有,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刚才就是手滑了……” 他刚才听着谢映之介绍玄门法阵,心里还佩服,谢玄首也太厉害了,这时候还能使用玄法,不知道谢玄首和卫夫子谁更厉害点? 结果,手下没轻重,可他怎么那么娇嫩…… 萧暥很无辜:“我,我轻点啊。” 谢映之轻叹:“不必了。” 萧暥怔了下,什么不必了?随即他才后知后觉想到,莫不是刚才还歪打正着了?其实这事儿他也就看过几本书,半桶水都算不上,轻重缓急毫无章法。 谢映之无望地看了眼角落的香炉,还有两炷香…… 门庭外。 云越一声清喝:“站住!” 随即他就看到卫宛带着十来名清健的玄门弟子鱼贯而入。 “云副将,是要阻拦老夫吗?”卫宛面色凝重道。 云越扶剑行礼,看似谦恭,语调强硬:“军令在身,恕末将不敢违抗,卫夫子请回。” 卫宛道:“我若不回呢?”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