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宫轿在侯府垂花门前停住时,我数到第三十六块青砖上的裂纹。 那青砖的裂纹曲折蜿蜒,在我视线里如同一道神秘的符号。 秋叶打着旋儿悠悠落下,带着一抹金黄的色彩,轻盈地落在我绣着缠枝莲的裙角,像极了前世林侧妃鬓间那支断成三截的鎏金步摇,耳畔仿佛还能听见那步摇晃动时清脆的声响。 "少夫人当心。"周侍卫伸手要扶,我却借着整理披帛避开他指尖。 那披帛轻柔地滑过我的掌心,触感细腻。 青铜兽首门环泛着暗沉的光泽,映出我鬓边珠钗微晃——那支嵌着南海珠的累丝金簪,此刻正垂着两串细如蛛丝的银链,银链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银链末端缀着的玉铃铛忽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少夫人!"洒扫的丫鬟撞翻铜盆,“哐当”一声,清水奔涌而出,漫过青石砖缝里新冒的白梅芽,那冰凉的水溅到我的鞋面上,带来丝丝凉意。 我俯身拾起浸湿的帕子,指尖在绣着并蒂莲的边角稍顿——那里沾着半片孔雀蓝的丝线,丝线的色泽鲜艳夺目,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暮色漫过游廊时,我倚在紫檀雕花窗前剥松子。 那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木香,闻起来令人心安。 油灯将窗纸映成琥珀色,温暖的光晕照亮了一小片空间,也映出廊下两个交头接耳的婆子。 她们袖口沾着的香灰,是西跨院小佛堂特有的迦南香,那香气清幽淡雅,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鼻腔。 "听说少夫人在宫里冲撞了贵人......" "世子爷今早摔了茶盏......" 银剪子咔嚓剪断灯芯,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回荡,我望着铜镜里自己眉心的朱砂痣。 前世林侧妃就是借着这粒红痣,说我是白虎星转世。 此刻镜中忽然掠过一抹鹅黄衣角——是林侧妃身边的大丫鬟春杏,提着食盒往西厢房去,那鹅黄的衣角在昏暗的光线中一闪而过,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遍,那低沉的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我披着月色摸到后花园。 月光如水,洒在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银霜。 太湖石缝隙里藏着半截烧焦的纸片,上面"白虎"二字被露水晕开,字迹模糊不清,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假山后传来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移动,我攥紧袖中机关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却见周侍卫拎着个捆成粽子的婆子从暗处转出来。 "少夫人,这是往西市药铺送信的人。"他靴底沾着新鲜的红泥,那红泥的颜色鲜艳夺目,正是侯府后山特有的土质。 那婆子腕间金镯刻着双鱼纹,与今晨林侧妃赏给春杏的如出一辙,金镯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五日后赏菊宴,我特意选了件月白襦裙。 当林侧妃捧着鎏金香炉出现时,我腕间玉镯突然发烫,那热度透过肌肤传遍全身。 她鬓间新换的累丝金凤钗,凤尾第三根羽毛比别的短半寸,在阳光下闪耀着华丽的光芒。 "这迦南香最能安神。"林侧妃涂着丹蔻的手指拂过我肩头,那手指凉凉的,带着一丝陌生的触感,袖中暗袋微鼓。 我假装踉跄碰翻香炉,火星溅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溅在她绣着百子千孙的裙裾上,顿时燎出一串焦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布料的刺鼻气味。 "侧妃小心!"我抢过丫鬟手中的茶盏泼过去,趁机将藏在指甲里的药粉弹进香灰。 林侧妃腕间翡翠镯撞在案几上,“砰”的一声,裂痕正好露出内壁刻着的"慈"字——那是已故老侯爷夫人的闺名。 满堂哗然中,我举起从妆奁暗格找到的香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