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她枯黄的手指捻着承包合同边角,“可别像前年收药材的贩子,白条子到现在还糊在茅房当手纸。” 陆川从挎包掏出个牛皮纸袋,二十张蓝灰色的百元钞拍在脱粒机上簌簌作响。 阳光穿过槐树叶子,在钞票领袖头像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晒谷场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老母鸡啄米的声音。 “这是定金。” 陆川指尖掠过钞票边缘,军功章在领口若隐若现,“采茶工钱日结,童嫂无欺。” 张大爷的铜烟锅在鞋底磕了磕,慢悠悠吐出口青烟:“小川儿,你咋不说说那明朝的炒茶方子?” 老人浑浊的眼珠扫过躁动的人群,“光绪年间县太爷来收茶税,可是带着洋枪队来的。” 晒谷场上飘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刘寡妇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弯腰去捡时发髻蹭到槐树皮,沾了块青苔都没察觉。 春梅婶的算盘珠子突然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枯瘦的手指在承包合同上戳出个窟窿:“七成归集体?那剩下三成……” “三成归承包户。” 陆川解开军绿色挎包,掏出一沓泛黄的农技手册。 “农科院的专家下个月就来指导,炒茶机图纸都在这。” 他特意抖了抖手册,几张盖着红章的批文飘落在脱粒机锈迹斑斑的履带上。 王瘸子的竹杖突然重重敲在青石板上:“哄鬼呢!” 他袖口抖出张泛黄的符纸,沾着香灰的朱砂字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红光。 “昨夜里山神托梦,说谁敢动老茶林,明年开春就发山洪!” 人群里几个裹着头巾的老妇人突然骚动起来。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