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不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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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几天,距离何乐知从他喝醉的男友嘴里得知一句酒后真言,就整一年了。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接到过周沐尧的电话了,只偶尔收到条酒后的消息,不再长篇大论地忏悔,有时只发来个“乐知”。与刚分手的那段时间比起来,以为他们没分手而通过他找周沐尧的电话也几乎没有了。

    时间以它自己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年,它似乎永远从容,不会为任何人调快或放慢速度。可这一年对何乐知来说,却像硬生生地把他原本的生活掐断,再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长出新的接口,它就像一道迟早会痊愈的疤,留在他三十岁的这一年。

    何乐知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等着戒指,想在周沐尧生日的那天送出去,再想想之后的那一切,只觉得生活荒诞得实在说不清。

    而当时间把表层的情绪沉淀下去,愤怒、不甘、疑惑甚至更尖锐的恨,都被时间的风吹散,当一切回归于记忆本身,这八年对何乐知来说,依然是一段美好的过往。即便结果充满遗憾,但过程纯粹热烈,它永远不会被遗忘。

    帽子不至于直接扔了,可一时也没法处理,只能把袋子囫囵放进衣柜一角,暂时不去碰它。

    可随着之前没整理过的东西被陆续翻出来,随着所有衣服被一件件挂进柜里,何乐知才发现被混在他这里的不只有几顶帽子。

    衣服、杂物、用品,七七八八好几件,有的在周沐尧收拾的箱子里,有的是何乐知自己当时带出来的。从混在一起的东西里挑拣,忙乱和准确不能兼顾。

    毕竟八年确实太长了。

    何乐知把它们装好,一起收在一个大纸袋里,打算下次肖遥过来让他带回去给周沐尧。他俩离得近,平时见面也多。

    韩方驰过来的时候看见袋子最上面摞着的帽子,问:“小黑的?”

    “嗯,”何乐知说,“这都能看出来。”

    “这帽子之前落我那儿一个多月,天天在我门口挂着。”韩方驰说。

    何乐知想起来了,之前有一次去韩方驰那儿,周沐尧帽子和雨伞都落他家了,那会儿周沐尧还在北京,后来有次一起出来吃饭,韩方驰拎着给何乐知了,让他拿回去。

    “想起来了。”何乐知说。

    “放这儿干什么?”韩方驰问。

    何乐知说:“下次想让遥遥给他带过去。”

    “我带吧,”韩方驰说,“下周我俩能见着。”

    “好的。”何乐知随口问,“下周你们有事要聚吗?”

    韩方驰“嗯”了声,“下周末表弟结婚,他得来。”

    韩方驰和周沐尧都是新郎的哥哥,他俩前一天晚上就得过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韩方驰加了会儿班,他过去的时候婚房都差不多装扮完了,周沐尧正踩着凳子,往客厅天花板上贴装饰。

    “哥你来了?”他看见韩方驰进来,朝他打招呼。

    “没有椅子吗?”韩方驰环顾一圈,没看见椅子,“你这凳子看着不结实。”

    “说能承重二百斤么,”周沐尧笑着说,“我没有二百斤,没事儿。”

    韩方驰进卧室分别跟长辈打了招呼,找了把暂时空着的椅子拎过来,跟周沐尧说:“下来,踩这个。”

    周沐尧笑着跳下来,“你不来别人压根不怕我摔。”

    凡是家里长辈聚集的场合,韩方驰跟周沐尧都免不了被说,周沐尧那个性向长辈也不好多说他,还有点替人遮羞的意思,但韩方驰就不一样了。

    庞家是个相对传统的家族,且人多。韩方驰一路沿着一个优秀的轨迹长大,他似乎在所有人的眼睛里被期待着。在相对传统刻板的长辈们的眼里,周沐尧这辈子已经歪了,而韩方驰从小到大都听话,从没有离经叛道过。

    反正不管被人说什么他都不回话,周沐尧悄悄撞撞韩方驰肩膀,两人对个眼神,心照不宣,趁着没人注意一起溜了。

    “我车上有你东西。”出了小区,韩方驰说。

    “什么东西啊?”周沐尧跟着他上了车,坐上副驾,“正好我没开车过来,哥你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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