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国之兴衰,系乎制衡;政之清浊,本于抡才。观曹魏倾覆,司马僭越,岂非门阀势成之祸耶?” 开篇第一句,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激烈的情绪,只有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史家视角,将司马懿这个人物,猛地抛入了那个风云激荡、纲常崩坏的大时代背景之下。 陆北顾格局之高,视野之阔,瞬间让堂内为之一静! “昔仲达初受顾命,托孤二主,典枢机则恭谨如履渊冰,镇疆场则筹谋思服戎狄。当是时也,其才足为魏室之干城,其志亦未尝显悖于臣节。 然九品之制,实授中正以品藻之权,初则或拔才俊,久则必生积弊。未淹数十载,执衡者渐为门阀之牙筹,以至于世家子弟,坐致清显,蓬门俊杰,沉滞下僚。而司马氏八世冠缨,浸淫其中,岂能独洁? 逮乎曹爽专横,仲达隐忍,然其台阁已尽朱门之客,州郡亦皆门阀之私。遂有高平陵之变,指洛水为誓若弃敝履。 世皆詈其奸诡,然此譬犹责饥鹰勿攫腐肉,非不义也,势不能也!” 这几段,陆北顾的笔锋,冷静地勾勒出曹魏后期庙堂环境的险恶,以及司马篡曹的必然。 他没有为司马懿辩护,而是用无可辩驳的史实,揭示了那个时代随着“九品中正制”这种国家正式选才制度而彻底占据庙堂高位的世家门阀,才是权臣滋生的土壤。 这史家的客观与深度,瞬间将刘几那充满道德激情的批判,衬得有些.浮于表面。 胡瑗的眼神骤然一凝! 欧阳修捻着胡须的手指,亦是微微一顿。 “追思魏武肇基,鞭挞宇内,破豪族如摧枯朽,拔寒畯若启蚌珠。当此之时,制度如砥,邪曲难容,虽有仲达之智,亦不过恪尽职守之能吏耳。使魏室能绍武祖之遗烈,持此法度之公,杜门阀之私,令寒畯有登进之阶,谏臣存纠弹之直,纵有仲达之智,焉能逞其翻覆之谋? 制衡之堤坚,则枭雄之爪自戢;公道之途塞,则僭逆之谋乃生。 故司马代曹,实门阀之共谋;晋室肇建,为诸姓之私器。至于纲维解纽,骨肉相残,八王乱起,神州陆沉,五胡窥隙,乘虚而入,衣冠南渡,黎元涂炭。追祸之始,岂非此制乎?” 这一段纵观整个曹魏到东晋的历史,其论述逻辑严密,气势雄浑,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 堂内那些原本激赏刘几文采的人,此刻也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刘几的神情,也开始由傲然转为凝重。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