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我双目微瞠,下意识扼腕。 父亲饮下杯中的水,他眼皮一撩,脸上的神情不变,“你是我的女儿,你说谎或者心虚的时候,总是喜欢左手抓右手。” 我错愕地松开手,想要为自己辩驳一二,但对上父亲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幼年时,阿娘便猝然离世,留下孤女鳏父。 她离世前,还安慰我俩,说她是回家去了,叫我们别伤心。 父亲在村中也算是有威望的大家族旁支一脉,想改嫁于他的寡妇也不少,但他对阿娘的感情真挚,硬是坚信母亲只是回家去了,宁孤寡也不再续弦。 为了弥补我缺少的母爱,父亲总是对我有求必应,我说想嫁给谢珂,哪怕拉下脸,他也会几次三番找媒婆给我上门说亲。 父亲很疼我,可是阿娘也曾经告诉我,说爹就是因为太死心眼又太板正,所以才会从京都来到这个小村庄的。 他这个人最好的地方是铁面无私,最差的地方也是铁面无私。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脱口而出道,“爹,您要送我去官府吗?” 父亲没回答,他也没有看我,只是瞅着他的杯子。 他问:“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捅他?” 屋外是风吹林叶的声音,伴随着蝉鸣,我眼前蓦然出现王麻子拿起锄头的狠绝,一而闪过的是王婆和那些相邻的污言秽语,还有自己如同一条死狗躺在血泊中的惨状。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果可以,我想杀了他,还有她们。” 大概是因为我的话,父亲终于又抬头看我了,他的眼神中露出淡淡的悲凉,“你把他们杀了,按律法应当伏罪。那我呢?你要把爹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这句话如一声惊雷落地,我从父亲的眼瞳中,看到自己呆滞的样子。 上辈子我失身于王麻子,他曾告诉我若是不想嫁,他就带我离开。 当时我不愿意,越多人觉得我不知廉耻,我就越要活得更好,给他们瞧瞧,给谢珂瞧瞧。 是我错了。 我再也没能回家。 我眼眶泛红,委屈霎时如潮水决堤般涌上心头,“我不会这么做的爹爹,以后我离他们远远的就是了。” 父亲站起身,宽厚的手掌抚上我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如果,你还是很喜欢谢老三,大不了爹亲自上门替你说......” “爹。”我忍着心酸,抬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我不喜欢他了,以后我都不会喜欢他了。” 我不知道父亲究竟有没有相信我的话,他拍了拍我的脑袋,良久,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他嗓音轻缓:“好。” - 次天日暮前,谢珂带着两只鸡上门,履行他那句“登门道歉”的诺言。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