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琉璃化的西河巫女在消散前,将三枚逆鳞嵌入姜丘的脊椎。鳞片入体的瞬间,姜丘听见海底火山爆发的轰鸣,左眼的晶体化速度暂时停滞。巫女最后的记忆残片在意识中炸开:月夜下的清虚观地宫,三百名妖族孕妇被铁链悬在太极图上,隆起的腹部映出符咒的阴影。 姜丘跟着记忆指引来到断魂崖,这里终年不散的雷暴是天然的禁制。当青铜罗盘吸饱姜丘的结晶血后,指针突然分裂成七根,指向崖壁上不同形状的裂缝。第二根逆鳞开始发烫,提示姜丘踏入看似最狭窄的那道石缝——穿过时皮肉被空间褶皱剥离的痛楚,证明这里被施了血肉禁咒。 深渊底部是片倒置的天地。雨水向上坠落,萤火虫拖着彗星般的尾迹沉入“天空“,而真正的土地是片蠕动的肉毯。无数脐带状的肉须从地面探出,末端连接着半透明的卵囊,每个囊内都蜷缩着人妖混种的胚胎。 “这是醉生藤的原产地。“瘸腿的蛊雕从阴影中走出,它的鹿角上挂满失效的禁制符,“那些胚胎需要的养分,正是聚落妖核的精华。“ 肉毯突然隆起形成祭台,台上摆放的正是姜丘在幻境见过的太极图。此刻图纹被血污覆盖,但能辨认出中央凹陷处本该放置的物件——与姜丘怀中青铜罗盘完全契合。当罗盘归位的刹那,整个肉毯剧烈收缩,露出下方浸泡在血池中的千面铜镜。 铜镜映出的不是姜丘现在的模样,而是三百个不同时空的“姜丘“。有的完全妖化成八臂罗刹,有的保持着人类形态却在啃食同类,最中央的镜像则是浑身长满妖核的大祭司。镜面突然伸出骨手将姜丘拽入血池,在窒息前的瞬间,姜丘看见所有镜像的胸口都嵌着蜕心茧。 回到现实时,手中多了枚琥珀色的虫茧。蛊雕的独眼迸发出贪婪的光:“这就是能剥离寄生咒的.“话音未落,它的头颅被冰锥贯穿。三个戴雷纹冠的道士从扭曲的空间踏出,他们道袍下露出与肉毯同质的皮肤。 最年轻的道士掀开头盖骨,露出里面跳动的妖核:“师兄,容器自己送上门了。“年长者拂尘一挥,姜丘怀中的蜕心茧突然苏醒,茧内传出西河巫女的声音:“吞下它!用鲛人的胃液腐蚀咒根!“ 在吞茧的剧痛中,姜丘跃入血池。道士们的咆哮变成闷响,血水灌入结晶化的左眼,激活了某种古老的视觉——池底沉着九具青铜棺,棺盖上刻着姜丘和其他镜像的名字。当姜丘推开带有标注的棺材时,里面涌出无数记忆残片: 五岁那年“病死“的真相,是被道门植入初代妖核;每月初一母亲喂的汤药,实为抑制妖化的符水;就连追查污染源的使命,都是清虚观长老用牵魂丝操控的结果。 蜕心茧在此刻完全溶解。姜丘呕出大团缠绕着符纸的触须,左眼的晶体外壳剥落,露出下方重生的鲛人瞳。血池开始沸腾,九具铜棺组成九宫阵,棺内伸出锁链将姜丘拖向阵眼。当锁链刺入脊椎时,深渊顶部突然塌陷,月光如银矛直插阵眼。 “时辰到了。“本该死去的大祭司从月光中降临,他的触手插入道士们天灵盖,“三百年的轮回,终于等到完美的混血容器。“姜丘的皮肤开始浮现青铜纹路,意识却异常清明——蜕心茧包裹的不仅是西河巫女的魂魄,还有她以琉璃化代价保存的《禁林血盟》真本。 当大祭司的触手即将刺入姜丘心脏时,姜丘念出了血盟第七章的禁语。那些镌刻在妖脉中的古老文字,此刻化作实体刀锋:道门用孕妇培育的从来不是混血妖种,而是能同时容纳道胎与妖核的“活鼎炉“;而妖族长老们自愿献祭,则是为了将道门精英逐步替换成妖魂傀儡。 深渊开始崩溃。姜丘趁乱夺取大祭司怀中的主妖核,晶体内部的道士元婴突然睁眼微笑。在他碎裂的瞬间,姜丘明白了最深的阴谋——这场持续三百年的污染,不过是双方高层心照不宣的换血计划。 逃出深渊时,手中的主妖核已与姜丘心脏共生。月光下,姜丘能看见百里内所有生灵体内的咒印:道士们后颈的妖鳞,妖族瞳孔中的云篆,还有自己手腕上新生的血盟刺青。 雷暴云层中,浮现出清虚观祖师巨大的法相。他左眼是道门的八卦盘,右眼是妖族的万轮瞳,掌心悬浮着第九枚蜕心茧。 姜丘捏碎第八块定位玉符时,血盟刺青已经蔓延到锁骨。清虚观方向升起的狼烟里混着妖火,曾经互为死敌的道士与妖族平民,此刻正共同冲击着各自的高层据点。蜕心茧赋予的视野让姜丘看见:每个暴怒的起义者体内,都蜷缩着惊恐的另一个自己。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