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千鲤送蛟!大士孟清欢-《纯阳!》
            
            
            
                
    第(1/3)页
    修行未满三百年,却是天下第一妖。
    天下之大,名山绝境,不知藏着多少异种,然而却让一条大黑狗后来居上,坐上了那天下第一妖的宝座。
    如果将人类修士也算上,放眼四海山河,那也是足以跻身天下前五的大高手。
    “厌王……”张凡若有所思。
    那只大黑狗,他曾经在三尸道人的记忆中见过。
    三尸道人青年时代,它便跟随左右,见过童年时期的楚超然,一人一童一狗,在那荒芜战乱的岁月,几乎走过了大半个华国。
    六十年前,甲子荡魔。
    三尸道人于东岳之巅陨灭,从此之后,那只大黑狗便遁入无为门祖庭道观,再也未曾踏足红尘半步。
    “厌王,你见到的那位青年是厌王?”张凡有些不可置信道。
    穿着黑皮衣,戴着黑墨镜,沿江而行,顺手从渔贩手中买下了当初连精怪都还不是的余凫。
    这样的画面出现在张凡的脑海中,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应该是吧。”余凫凝声轻语。
    “我跟他缘分很浅,只有一面之缘,他将我放生,恐怕也只是随意而为。”
    对于那样的存在,连精怪都不算的小鲤鱼实在算不得什么。
    然而,那般大人物不经意的举动,却彻底改变了余凫的命运。
    “张凡,你知道鱼化龙吗?”余凫话锋一转,突然道。
    张凡轻“唔”了一声,点了点。
    从古至今,便有“鱼跃龙门,登天化龙”的传说。
    据传,天下山河之中,藏着一道龙门,每年盛夏之时,雷霆交织,那座龙门便会在入海口显现,只要水属一类越过龙门,便能够引天火炼去凡身,化为真龙。
    “鱼跃龙门……”余凫自嘲道。
    “鲤鱼有龙性,却无龙相,鱼化龙,便如人成仙一般,是梦……遥不可及的梦……”
    “然而,即便这样的梦,也只有那命中注定的鲤鱼可以去做。”
    “什么意思?”张凡不解道。
    “所谓龙门,并不是真正的一扇大门,而是鲤鱼颅顶三寸之地,就如同人类眉心处的灵台一般……”余凫轻声叹道。
    “据说,真正有龙性的鲤鱼,生来这里便有一处凸起的灵骨,也就是龙门,只有它们才能做鱼化龙的美梦。”
    传言,这样的鲤鱼,一旦修炼有成,日久年深,龙门便会裂开,沐浴天火,从中蜕变出一道新的身躯,也就是所谓的鱼跃龙门。
    这就跟“虫蛹化蝶”,“金蝉脱壳”类似。
    前些年,钱塘江涨潮之后,曾经有一张奇异的鱼皮漂浮上岸,质地罕见,就连刀刃都划不破,有人说,这便是鱼化龙之后蜕下的皮壳,后来便一位海外富商花费重金买走。
    “我生来便无龙门灵骨,是那最平凡的鲤鱼。”余凫轻笑着,仿佛对于这样的命运早已释然。
    众生皆是如此,来时各个都是主角,可是在这红尘中辗转翻腾,渐渐接受了自己平凡的命运。
    “不过我比其他同类更加幸运,凭着本能修行,厌王将我放生之后又过了二十年,终于成了水中的精怪,再也不用害怕被人类捕捞,成为那盘中餐……”
    言语至此,余凫稍稍一顿,看着鱼缸中那自由自在的小鱼,幽幽道。
    “也就是那一年,或许如厌王预言那般,我遇见了生命中的第一位贵人……”
    “她是一位坤道,便在青城山下修行。”
    “青城山!”
    张凡沉默不语,命运的丝线终于将余凫与这名动天下的道门名山联系到了一起。
    “她常来江边,见我已成精怪,非但没有出手降服,反而发了慈悲点化……”
    余凫的眼中透出一抹被岁月尘封的柔情。
    “十年间,她常来江边为我说法,传授道理,有时,月明中天,她来了兴致,也会对江吹笛……”
    “那大概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了吧。”
    余凫喃喃轻语,目光渐渐涣散,眼前仿佛又是那江浪潮涌动,揉碎了倒影的明月虚影,悠扬的笛声回荡在江面上,化入那长风之中。
    一尾鲤鱼半出水面,望着那伫立江畔的倩影,聆听痴醉。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常常对着临渠江念诵,我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说,蚕丛和鱼凫都是川蜀古国,岁月悠久,却从来不与外界相同,正因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难于上青天……”余凫叹道。
    “人世修行,也是如此,纯阳无极,陆地神仙,又有哪一片是可以触及的青天?”余凫声音微颤,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光景。
    “每到那时候,我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化龙之途,成仙之路,比起那蜀道难了何止千倍,万倍。
    言语至此,余凫停了下来,目光越发迷离。
    她伫立江畔,看着那无尽波光,念诵着那首蜀道难,光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当时的那尾鲤鱼曾经认为,那一刻便是一生。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