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静月沉沉,浮光霭霭。 幽幽小院内,八重元光纵起,映照苍苍穹天,月华皎皎如霜,亦要逊色三分。 “大士八重境!” 张凡长长吐出一口气,举头三尺,八重元光凝练如一,周身气象越发恐怖。 他的元神如黑白分明,他的气质似神明并立,仅仅一丝气机外漏,便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丘不疑的元神非同一般,先天功确有玄妙,对于张凡而言,堪称修行大药。 “神魔本从先天生,堕身红尘便为人。”张凡喃喃轻语,眼中却是涌起一抹明悟。 这不仅仅是境界上的提升,更是道理上的知觉。 “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有新人立鳌头。” 忽然,一阵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回荡在清幽小院内。 张凡侧目望去,便见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步入这荒芜庭院。 “楼会长!?” 张凡眸光凝起,对于楼鹤川的出现却是颇感意外。 “你杀了他?” 楼鹤川眸子轻扫,落在了早已倒地的丘不疑,他的气息微弱,时断若绝,便如风中残烛,生机随时消散。 元神已丧,便如行尸走肉,剩下的也不过一具空壳而已。 “楼会长,我进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张凡摊开双手道。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楼鹤川淡淡道。 “我……”张凡一时语塞。 “你从真武山下来的时候,也才元神初觉吧。” 就在此时,楼鹤川话锋一转,突然道。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你便从元神觉醒,修炼至大士八重境界,这样速度骇人听闻,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却也是天下寥寥,于当今世上,堪称无双。” 此言一出,张凡神色微变,他抬头看向楼鹤川,仿佛重新认识了一般。 这个在他印象中,只会和稀泥,背黑锅的江南省道盟总会会长,原来什么都知道。 “神魔圣胎,当真是霸道绝伦……” “张家的人,哪怕香火凋零,依旧让人敬畏。”楼鹤川一声感叹。 张凡目光微沉,沉默不语。 话说到这份上,如果楼鹤川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那真就是个笑话了。 “楼会长要动手吗?” 张凡声音沉重,眼中噙着一丝戒备,上次在红日大厦,楼鹤川只是略微出手,他便看了出来,这位江南省道盟的总负责人,已是斋首境界的高手,而且走得很远。 “少年自负凌云意,到如今,春华落尽,满怀萧瑟……” 楼鹤川的目光掠过了张凡,他神色幽幽,徜徉在清幽荒芜的小院内,言语之中却是扬起了一阵感怀。 “我年少时,也曾来过这里……” “你们家老爷子待我很好,他常将我带在身边……”楼鹤川感叹道。 这是他压在心头数十年不曾提及的过往。 这段过往从南张覆灭的那一日开始,也彻底成为禁忌。 “爷爷!?” “你爷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楼鹤川凝声道。 才华这东西人人都有,可并非人人都知道自己有。 有些人内秀于中,锋芒不显,欠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缘分,少了这样的机缘,这辈子或许都只能庸庸碌碌。 所谓人有冲天之志,无运不可自通,纵是大鹏扶摇万里,也需要凭虚乘风。 对于楼鹤川而言,他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当年的张天生便是他的运,便是他的风。 “所以当年,楼会长从将我爸从死人堆里给扒了出来?”张凡沉声道。 “楼会长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辰龙说过,当年他和张灵宗九死一生,只剩下一口气,是有人将他们从死人堆里给救了出来,那人便是楼鹤川。 楼鹤川苍眉微颤,只是深深看了张凡一眼,却未曾说话。 “你爸不是常人,他年少时劫数重重,玄功大成,凶名在外,却借着十年前龙虎山下的大劫假死避祸,藏在玉京市,藏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居然都未曾发现……” 说着话,楼鹤川看向张凡:“他就只剩下你这么个儿子了吧。” “楼会长想说什么?”张凡眉头微皱。 “这里有什么?能够让辰龙冒劫远来,让你不惜以身犯险?”楼鹤川话锋一转,看向身后的小楼,突然道。 “楼会长,这里原本就是我张家的地方。”张凡提醒道。 “你走吧。”楼鹤川摇了摇头,他看向老街的方向,悠悠道:“辰龙或许活不了了,这地方也不是你能够染指的,待下去,南张最后的香火怕是也要断了……” “楼老,你既然念及旧情,就应该让我进去。”张凡听出了楼鹤川的意思,旋即道。 “你爷爷虽然对我有知遇之恩,可是江总会对我却有提携之义,我不能负他。”楼鹤川摇了摇头。 他能够坐上今时今日的位子,都是江万岁一手提携。 张凡闻言,不由笑了。 “楼老,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你应该知道,自古以来,凡是左右逢源,能有善终者,寥寥无几。” “善终!?”楼鹤川仰头看天,浑浊的眸子里却是涌起一抹落寞与萧索。 “自从踏上修行的那一日,又有谁能够善终?” “不见长生终埋骨,平地处处是险滩……”楼鹤川幽幽感叹。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到头来才会发现,这条路终究是没有善终的绝路。 “你走吧!”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