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雪幕如织,夜幕如纱,忻州街上人影纷杂。 剑宗开设分舵正大光明,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就能问出。 赵无眠一席青衫,横刀斜挎腰间,走在街上,眉梢微微蹙起。 目前能确定的是冬燕定然与戎族有所勾结,而皇城司右司主林道仁着重关注边关守将董玉楼。 最糟糕的情况,便是董玉楼已经归属冬燕,而他边关守将这个身份,稍微一布置,便可使大离动乱。 不过根据赵无眠目前一路行来打探到的情报,边关与戎族虽互有胜负,但整体比较稳定,戎族进不来,但边关将士也打不出去,整体进入了‘拉锯战’环节,堪称无时无刻不在死人。 这其实就已经算是大离占据上风了,毕竟戎族没粮,加之他们才是侵略方,只要能继续拖住,迟早拖垮他们。 所以赵无眠才会先来忻州,而不是一路北上去边关……主要还是顺路的问题,要去边关,总得经过忻州,那再花一天时间去秦风寨瞧瞧也不碍事,而且许然也在秦风寨附近,只是不知他目前的具体位置。 想着赵无眠便来了剑宗分舵,门前两位身着狐裘白衣的护卫面容平淡,气度不凡,一脸冷峻,瞧见赵无眠,眉梢微蹙,微微拱手,“敢问阁下来剑宗分舵,所为何事?” 赵无眠自怀中取出‘此间剑’剑令,分舵护卫当即面色一变,冷峻不凡的神情转而浮现一丝……嗯,惧怕? 他们连忙嘿嘿一笑,哪还有孤傲剑客的样子,“原来是慕剑主的人,里面请里面请。” 楚长冬也是,这两个剑宗护卫也是……慕璃儿在剑宗的风评到底是有多恐怖,怎么谁见了这令牌都是一副如遇瘟神般的模样? 赵无眠微微抬手,“不必了,我来此只是想找慕剑主与湘竹郡主的下落,敢问二位兄台可是知道?” 其中一人眉梢挑了挑,如实答道:“慕剑主受邀参加四门会,而湘竹郡主也跟着慕剑主同去,如今她们二人都在忻州。” 赵无眠略显惊讶,还真有消息,“四门会是什么?” “七贤街,白首楼……四大门派包下了整栋白首楼开会,是在商讨讨伐本我堂的事,估摸也掺杂着派多少弟子去边关抵御戎族的事儿。”那护卫又回忆了片刻,又补充道: “原先只有剑宗,小西天,与归玄谷三派,但昨晚无极天的人也来了忻州,听说此事便也参与进来,这才改名‘四门会’。” “小西天和归玄谷也在啊。”赵无眠喃喃自语,便听另一位护卫接着道: “小西天乃晋地魁首,此会便是由小西天的玄沧师太带头主持,而归玄谷……” 那护卫顿了顿,犹豫片刻,才接着道:“嫡公主流落晋地,她此前在归玄谷求学十年,自有情分,所以归玄谷也派出不少弟子正在晋地寻她。” 赵无眠了然,当初洛朝烟这事太过重大,加之她也完全不知自己完全落入了冬燕的算计中,本意只是想在铁罗刹夫妇的护持下暗中回京,这才没将这事告诉归玄谷,毕竟知道这事的人越多,也越容易暴露。 归玄谷谷主知道后估摸也怪操蛋的,毕竟若是洛朝烟登基为帝,他也能混个帝师当当,可惜当初洛朝烟求学时隐瞒身份,在他看来这也就是一位普通弟子,并未特殊关照,就连洛朝烟当初都说“她求学时很少与谷主见面,更没有与他说过话”。 所以洛朝烟压根和这位归玄谷谷主不熟,自然不会相信他。 如今事态暴露,洛朝烟曾在归玄谷求学的事儿人尽皆知,归玄谷于情于理都该派出人手保护她……毕竟洛朝烟是他们的门派弟子,倘若归玄谷敢站在洛朝烟的对立面,那它的江湖声望可就得一落千丈。 尊师重道是相互的,江湖人都认这道理。 “那本我堂又惹出了什么幺蛾子,惹得正道商讨围剿他们?”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护卫微微摇头。 “她什么时候回来?” 那护卫琢磨了下, “说不准,这会已经开了好几天了,往常都是舵主去参加,有时一个时辰便能回来,有时开着会,脑门一拍这么一伙人就提刀带剑气势汹汹杀了出去,隔天就能传来什么本我堂的窝点被捣毁的消息,而慕剑主两天前才来了忻州,今晚受邀前去,也是第一次去……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两个守门的也不清楚。” 赵无眠微微颔首,拱手行了一礼,“多谢二位兄台,在下告辞。” “哪里哪里。” 两人望着来去匆匆的赵无眠,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连忙问:“阁下的具体身份我们还不清楚。” 赵无眠轻轻挥手,“以后或许与二位会是同门……目前还不清楚。” 当初在楚长东面前称自己是慕璃儿的弟子,其实算是要他作为助力的权宜之策……慕璃儿究竟收不收他,其实还真说不准。 七贤街,白首楼……稍微一打听赵无眠便来了此处。 四大门派聚会之所,听上去体面而排场,但七贤街其实就是一条普通长街,甚至算得上有几分昏暗狭隘。 街道两侧并没有太多商铺,大多都是些‘刀削面’‘泡馍’之类的晋地小食摊贩。 袅袅白气如烟缥缈而上,混着着夜空的落雪。 一盏盏油灯在街道两侧时有时无,带来仅有的点点光线。 这条长街略显清冷,三三两两穿着寻常布衣,结束一天工作的苦力人大快朵颐,除此之外便是偶尔路过,提刀带剑的江湖人。 小贩坐在摊位后,悉心照看着自己养活全家的物什,瞧见赵无眠,便挂起热情的笑容。 “客人来碗热乎乎的羊汤?” “还是来碗面吧” 雪幕潇潇,铺洒在少有人行走的青石地砖上,无人铲雪,便在地砖上堆积成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便留下一道深深的足印。 正派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简单开个会还整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首楼也只是开在此地的一处普通酒楼,只是比较封闭罢了。 赵无眠微微摇头,打量着四周摊贩,心底想着则是哪里有卖苏小姐喜欢吃的翡翠玲珑糕,不过这玩意儿听着就很昂贵,这里估摸没有。 想着他便有点愧疚,暗道苏青绮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却连点聊表心意的东西都没有,这几天又一直忙着赶路…… 就在他琢磨要不要先在此地买点包子之类的吃食带回去给苏青绮时,便瞧见几位一看便武力不俗的高手正坐在四周摊贩的小桌上,他们面前摆放着吃食,却压根没动几口筷子,反而时不时朝其中一家卖‘刀削面’的小贩那儿看一眼,又或是警戒地看看四周。 赵无眠眉梢轻蹙,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身着厚厚的素裙,肩上披着雪白狐裘的少女正端着小碗,一筷子一筷子夹着刀削面往唇里送。 单看装扮,只觉这位少女只不过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子,但她的一举一动无不带着贵气与雅意,面容更是美得不似人间,只是眉眼间总是带着三分愁绪,任谁看了也要心生怜惜。 这酷似林黛玉般的娇弱少女,可不就是洛湘竹? 藩王之女居然跑外面吃小吃……而洛湘竹旁边的桌上,还坐着一位中年妇人,桌边倚着一柄长剑,腰间挂着一枚形状与‘此间剑令’有几分相似的令牌,显然是剑宗之人。 料想洛湘竹是为了不让这群气势汹汹护卫吓到老板,才让他们在四周看着。 不过她怎么跑出来吃刀削面了,堂堂藩王之女这么接地气吗? 赵无眠琢磨着便朝那家刀削面走去,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往下压了压自己的斗笠,没打算告诉洛湘竹自己的身份……是想以旁观者的身份旁敲侧击问一问这位郡主到底是如何看待‘赵无眠’的,毕竟慕璃儿误会自己是湘竹夫君这事,说小不小,说大,还真挺大的。 洛湘竹自从与慕璃儿离开太原后,便自太原往北而行,沿途每座山,每个城都近乎去了一遍,算是以脚踏足晋北各地,也见识了一番晋北风光。 不过洛湘竹对此并不感兴趣……她天生哑病,又有一番能感知九钟的本领,所以从小燕王就带着她东跑西跑,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大离境内大部分地方都有她的足迹,可不就对这事儿兴致缺缺吗…… 不过一路行来,愈发靠近北地,便能见到越来越多的难民……戎族来势汹汹,大离抵御他们,也没那么轻松写意。 住在边关附近的百姓便流离失所,往南边逃难,而后慕璃儿机缘巧合下,又是察觉本我堂在此时居然还想着搞事。 他们扮成大夫,乐善好施的员外地主,亦或是什么寺庙佛陀蛊惑难民心智,将这些居无定所的难民作为随处可丢的炉鼎用,偶尔见到天赋不错的便吸纳入宗,借此扩大势力范围,也不知谋求什么。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