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继兄-《成全》


    第(2/3)页

    所幸易剑并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想来这样的“麻烦”也不会有几次。可自己的母亲每次都这样被他拿来当枪使,秦溪仍然觉得既愤怒又悲凉。

    秦舟见她低头还以为她受教了,苦口婆心又劝她:“虽然你们是没血缘,但他对我们也胜过有血缘的了。你没有亲的兄弟姐妹,妈妈总有一天也要老去的,和他关系处好一些,多个人在将来照应你不好么?”捋了捋她的头发,深深叹一口气,又说起另一件事:“讲到这我还要问你呢,你男朋友,月底的时候能请假回来一趟么?你们两个总这么分居两地也不是个事,他也差不多博士要毕业了,你们该把终身大事都定下来啦――妹妹啊,你已经二十七了啊!”

    这最后一句里,有感慨,有伤感,但更多的,还是忧虑。

    秦溪掀开盅盖,鸡肉的香味弥漫了整间厨房,可是热气却蒸腾得她眼睛发胀,一不小心一串泪就落了下来。

    她背对着母亲,拼命地将眼底汹涌的泪意眨了回去,转过头来时已然看不出一点异状,点点头跟她妈妈说:“好的。”

    是啊,她已经二十七了,有些事,就算她想瞒,也是瞒不住了的。

    这餐饭秦舟和谭秋吃得最是心满意足,谭芳自不必说,秦舟则是因为女儿总算是守得云开待月明,找到了工作,还可以把终身大事定下来了。

    等到秦溪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秦舟方觉得人生可以无遗憾了。

    不然,她总觉得自己欠了女儿什么――当初她生父家的条件不可谓不好,是她硬要带着年幼无知的她离开,为此闹得众判亲离,孤苦无依,一路流浪了这许多年。

    女儿过得不好,她便觉得自己的幸福也少了滋味。

    因为高兴,秦舟不顾秦溪的阻拦,硬是多喝了几杯酒,所以回去的时候已有些微醺。看着自家母亲虽年纪不小但依然风韵犹存憨态可掬的模样,秦溪只觉得有一百万个不放心,她本想把她留在自己这里睡一晚,可秦舟扯着她的手怜惜地说:“算了吧,我知道你是最不惯和别人挤一床睡的,我要是在这,只怕你一晚上都睡不好啦,明天还得起早去上班呢。”

    她哪里是不惯跟别人挤一床睡,她是因为……小时候那些和母亲偎依着相互取暖的日子终究是过去了,秦溪微微一笑,想到易剑最擅于伪装孝子贤孙,应该是不会真对自己继母怎么样的,便也没再强求。

    却到底还是将母亲送到了楼下。

    或许是看穿了秦溪的不放心,易剑对秦舟体贴有加,将她扶进后座的时候还顺带地抚了抚她的肩膀,状似亲昵地在秦舟耳朵边说了一句话。

    从秦溪这边看过去,几乎能看到他的舌尖舔上秦舟的耳朵尖了。

    她目眦欲裂地瞪着他,他抬起头朝她挑衅地笑了一笑。

    他是最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的,所以次次挑衅,几乎次次成功。

    秦溪看着这一切,明知道这是他挖的陷井,但她悲哀地发现,除了跳下去,自己并没有别的选择。

    待得她终于坐上了车,易剑轻轻笑了一声,车子无声而迅疾地滑了出去。秦舟并不知道自己女儿和继子的交锋,看到她这么不放心自己,还觉得挺妥贴,靠在秦溪的肩上叹息一般地说:“我女儿长大了,现在也知道担心妈妈了。不过傻妹妹,你哥哥在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溪心里想,就是因为有他在,所以她才不放心。

    她握了握母亲的手,没有说话。

    秦舟酒意上涌,自说自话慢慢也累了,倒在女儿的怀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秦溪知道易剑一直透过车后镜在观察她,可她并没有在意,扭头默默地看着窗外,然后她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虽然厌恶,但也已不再害怕他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该失去的不该失去的她都已经失去了,还待怎样?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