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汝水弯过郏县,经襄城、郾城至上蔡。 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花酒,九九重阳,发源于此。 赵荣一行人过汝南,才抵上蔡北望颍川。 此地风流名士颇多,武风也极盛。 韩寨小县往东,白皮松林与圆柏林连绵数里,人烟稀少,时有大虫出没。 那晚霞下的烈烈秋风吹得木叶飒飒作响,好似洞庭湖上秋波作恶,一浪一浪地在白皮松林中鼓荡。 一个连鬓胡子的瘦长男人正憋着一口气,发足狂奔。 呼呼呼的风声直灌耳中! 脸上的肉简直被风吹出骨头,他一口气不敢泄,除偶尔朝后瞥一眼之外,唯有亡命飞逃,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好快, 这家伙好快! 纪白鹰又怒又怕,不知道身后之人为何多管闲事。 他有个“百里双飞”的采花恶名,虽不如田伯光,却也是汝南一带有名的小淫虫大害虫。 论手上功夫,他是小蛇比井绳,差人一大截。 轻功逃跑却为强项。 然听身后越来越大的动静,心知跑不掉了。 衣袂掠响的声音大起,他慌忙喊道: “大侠,我是登封道上的人,大侠高抬贵手啊!” 纪白鹰才喊完话,就被近身。 后方之人一掌拍来,他瞧见一张冷峻的年轻面孔,心生侥幸,回掌一碰。 “啊!” 一声哀嚎,纪白鹰就地滚了五六圈,撞在一棵白皮松上,当场晕了过去。 赵荣缓步走向那晕死过去的淫贼。 “去死~!” 他靠近三步,那晕死的淫贼忽然睁眼,抬手从袖中“哆哆哆”连发三道袖箭。 这招何其歹毒, 赵荣自知留力,晓得他在装死。 侧身一避让开袖箭,手成衡山流云手之势衔住一箭,翻手甩出便听锐响穿林,扎透了那淫贼举起的臂膀! 纪白鹰又“啊”得惨叫, 这下是真的害怕了! 本以为对方脸嫩没江湖经验,哪知是个老谋深算的。 “大侠饶命啊!饶命啊!” 赵荣没理会他求饶,问道:“登封道上的人我就惹不得?” 纪白鹰捂着箭伤,面色发白道,“大侠当然惹得,不过小人在登封为嵩山派传过消息,也打探过颍川魔教贼人下落。” “为正道立过功,往后还会继续为正道出力。” 他大言不惭。 “你也算正道?”赵荣笑不出来了。 难怪越靠近嵩山派,反而贼人越多。 这一路他杀了四五个,正觉得奇怪。 原来这帮贼人在内心早将自己洗成正道。 他们恐怕都是嵩山黑道高手预备役,左盟主的黑心手段当真不少。 眼前的淫贼想必实力不够,空有一身轻功还不足以成为嵩山黑衣众的一员。 纪白鹰避重就轻, “小人在正邪上分得极清,见了魔教贼人,必然想办法弄死。” “那方才韩寨集镇中的女子,她也是魔教?” “你污人清白也叫正道?” 他语气渐冷,纪白鹰慌乱认怂,“大大侠小人一时性起,以后绝不敢犯。” “待会儿小人定赔她银钱。” “别说了,”赵荣懒得再听,“你就是该死。” “伱你不能杀我!” 纪白鹰闻言,崩溃大喊,“我为嵩山派立过功,你若不信,我们可以一起去见左盟主!” 真是又坏又蠢。 见了左盟主,你死得更惨。 赵荣不再多说一句,抬剑鞘迅捷出手, 破其丹田,废其武功! 淫贼直接疼昏过去。 仰头瞧瞧天色,赵荣脚尖一挑翻开他的身体,右手并剑指聚拢真气,点其任脉神阙穴。 淫贼武功被废,没本事化气。 这真气驻神阙穴至亥时,他只要呼吸鼓腹,穴门立时张开。 气血又被真气所堵,登时满腹冲撞,吐血毙命。 没有立刻将他杀死,是想将这淫贼拖到那集镇上。 莫大师父他们还在镇中。 俯身在他身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有。 正懊恼时,林中又传来三道声音。 向大年、未锦师妹与凌兆恒也到了。 “走吧,这家伙已经废了。” 凌兆恒闻言,抓住淫贼的腿拖行。 一路上,赵荣与他们讲起这淫贼吐露的消息。 三人大为气愤。 凌兆恒道:“怪不得北上听到越来越多的恶人凶名,左大师伯竟是这般划分正邪。” “中原武林正邪交锋,本就混乱。” “左大师伯又助恶为恶,实在过分。” 向大年一脸正色,“嵩山派虽是我五岳第一大派,但中原之地可没衡州府太平。” “大师伯当初疏于门内之事,却也会在衡州府一地行侠仗义。” 未锦师妹神色纠结, “当初我还是一名外门弟子,哪能晓得这许多龌浊事,我们若走在嵩山登封道之外,在左大师伯心中,岂不也成了早晚要对付的邪道?” 赵荣幽幽开口:“东家点灯,西家暗坐。” “嵩山有嵩山的道,我们有我们的道。” “不过咱们衡山势微,想经受住江湖大势冲刷,众同门任重而道远。” 向大年吐出一口慷慨之气:“衡山众同门无惧之!” “没错!”师弟师妹也异口同声。 赵荣颇为欣慰,又见向大年去摸纪白鹰,当即道,“没有,他身上我摸过了。” “师兄~!”未锦师妹与兆恒师弟一道抱怨。 赵荣笑着破功,“哈哈,下次下次,方才没忍住” …… 回到韩寨集镇,他们将晕死过去的采花大盗交给受害一家,在集镇乡民的恩谢中离开。 那淫贼被一位愤怒老农用石锤砸碎下体,从昏死中硬生生疼醒过来。 又被周围愤怒的乡民乱棍打死。 尸体被扔在集镇大街上,围者甚多,众皆叫好。 从汝南到上蔡,衡山侠客们除邪惩恶的美名逐渐散开。 “大师兄,那纪白鹰号称百里双飞,轻功想必不错吧。” 南善时实在忍不住了。 哪怕程明义多一点点八卦之心,他也不至于亲自下场。 “我若单独追他也能追上,恐怕要耗费很长时间,”赵荣随口应了一声。 南善时夸赞一声,没再多问。 此行搜罗的消息,再结合传闻已经够了。 衡山大师兄虽有天赋,但与传闻中相差巨大。 在五岳年轻一辈弟子中,就算他处于史登达师兄与华山令狐冲那种层次,又能有什么用呢? 只要衡山派不出个‘南岳左盟主’,即使再多两个莫大,在左盟主眼中也无甚了不起的。 南善时却听不到向大年与未锦师妹等人的小声议论。 “向师兄,下次你要跑快一点,抢在大师兄前面出手。” “是啊,” 李未锦窃窃私语,“大师兄近来手气不顺,还颇爱伸手。” “这一路杀了数个贼人,竟一无所获。” 向大年左手手背在右手手心嗒嗒数下,“我也无奈,大师兄的轻功实在厉害。” “我的猿公筋斗劲已有进步,能从隐白循劲到三阴交。” “十四代弟子中,只有两个人能高过我,一个是内功大有进步、练到阴陵泉的巧云师妹。” “另外一个,就是功到地机穴的大师兄了。” 向大年先是无奈,说着说着又露出笑意, “我派论轻功,恐怕只有莫大师伯能与大师兄一较高下,你叫我怎么发力去追。” “大都太白公孙盛” “想当初从足太阴脾经中练出三小循,合上发劲法,便是佼佼者。如今互相学习,研磨武功,练到三阴交的都不在少数,我也只是仗着入门早,功力稍微深厚一些。” “但大师兄的功力,不用说你们也懂。” 李未锦与凌兆恒深有体会, 以往小掌门用寒劲做冰豆糕时,都是小碗大碗去做。 现在论盆而做,叫大伙吃得一个尽兴。 …… 伏牛山下隐阳城,穿过西城那一场热闹的比武招亲,便踏上中原镖路,从河南府一直到平定州。 此地正邪两道交战不休,多有大盗山匪。 但这条路油水大, 茶叶丝绸,皮毛药材,南来北往。 没点本事的商人,在这条路上走货稍不留神,就容易沦为肥羊。 此地长久开镖局的要么靠着大派,要么手下有一群狠人,普通的练家子到这边都是送菜的。 自隐阳、颍川、登封,至郑州,然后北上。 这登封本可绕过,然少室山、太室山各有大派,不去拜个码头,这镖路走得心中不安。 因郑州矗立在正邪交汇之间,这镖路又被称之为郑州大道。 过了汝水到隐阳,寻驿站换马,走这条路无疑是最快的。 而且,越有实力的人走得越快! “驾!” “驾!” “驾!” 衡山一队人马大清早从隐阳城出发,直奔颍川方向。 这条路上的马帮车队当真不少。 一大群人布围束腰,打绑腿,足踩蒲鞋,有的裹着头巾或顶斗笠防尘防日头。 带刀带枪稀松平常。 哪怕不会武功的人,也要搞点兵器防身。 大路上的秋风将马鞍吹得冰凉,浓重了行人愁绪,又惨淡了秋光。 枫林转红如血泪,一碗村醪宽肚肠。 牲畜脖头铃铛响,镖头口中号子唱。 “都去撒泡尿,抖抖精神!” 到了半大下午,有领队的镖头喊道:“过了前面的村镇,再往前就是颍川了。” “此地近来不太平,黑店也多,招子都放亮一点!”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