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表亲-《宴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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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六千两!”

    恰好比最高价更胜一筹。

    所有人都愣住,如雁愣住,凝萱愣住,泪水决堤般溢出眼眶,攥聚几日的焦徨终是溃败于下。难得心安。

    醉春楼,厢房。

    钱是沈堰出的,自然也要他来支取。隔壁,凝萱已将周身缕衣换下,推门而出来时,易寒正守在廊前。二人一路往翠姨那儿去,正到门外,只听得里屋传来的谈论议价。

    “沈公子,‘鸢仙’姑娘是我高价得来的,我看在您是老主顾的份儿上,才许你赊账,不过你可要记得,每月要按时来此结算,否则,身契在这儿,我可要找你麻烦!”

    中指唾了染口水,翠姨将手中银票来回搓数了几遍,还不忘提点嘱咐。说着又瞧向沈堰一眼,多日不见,倒是更出手阔绰。玩笑道。

    “话说沈公子,你先前对我家如雁说什么情根深重,至死不渝……”

    翠姨将银票卷起叠好塞进袖口,绣娟一甩,不忘揶揄。

    “哎!男人呀,到底是口是心非,见异思迁!”

    沈堰笑了笑,没说话。

    门外,凝萱掐着指尖,红了眼眶。

    “不是有事要问。”

    清晰入耳对话,易寒沉默,许久低头若无其事道。

    凝萱点头,推门进去。显见沈堰有些惊诧的面容,却未点破,直接向翠姨道。

    “我想问些关于金丝缕衣的故往,翠姨能否告知!”

    “还有,翠姨应该最清楚我是怎样来到这儿的!”

    凝萱淡淡道,也不怒,她只是觉得悲哀。尤是方才过来时灯烛明灭,她实属幸运,可醉春楼的存在却亘古不变。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翠姨脸色一变,沈堰看了眼易寒,也不怕死的添油加醋道。

    “丫头现在是自由身!”

    冲翠姨甩了甩手里方才写明的合同,易寒的冷漠寡言在其看来难免目中无人,可他知道有其在,凝萱吃不了亏,旋即留下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离开。

    翠姨动了动身,也想跟着出去,只听“嘭”地声梨花木门合上,易寒抱臂垂目,一个眼神抛过来,翠姨已退回桌前,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交代道。

    “我其实也不很清楚,金丝缕衣是十几年前一位青楼艺姬和她的仆人所绣,听说是江南而来,弹得一手好筝琴,面容娟秀,后来……”

    翠姨也是青妓出身,可并非卧居此处,她也是接手这地方时听之前老板娘提起。

    “后来,似乎是毁容遮面,只得靠打杂做下为生,然其绣出的金丝缕衣却是锦上添花,招揽来不少客人,因为一直被奉为吉物,我便也一同接了过来……”

    小雅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凝萱刚方才二楼下来。若非在门口见到阿胖,她还不知凝萱已脱困的事。

    她冲上前抱住凝萱,见其安然无恙,呜呜大哭起来。

    凝萱轻怕她肩膀,眼见载声载乐,五味杂陈。此时身后,妙菱带着几个姐妹沿阶梯而下,见到恢复一身温婉秀和的凝萱,开口打招呼。

    “凝萱姑娘,恭喜了!”

    凝萱,她分明知晓自己的名字。妙菱一歪,被身侧大摇大摆闯过的醉酒老爷撞得一狠,她眉间紧蹙,少顷不满后恢复如常,看向凝萱。

    “妹妹记得以后常回来看看!”

    说不艳羡是假的,妙菱摇扇,婀娜而去。

    小雅从凝萱怀中探起身子,捂着鼻翼不由嫌弃出口。

    “什么味儿!熏死个人!”

    凝萱拉住她,面色平淡,轻声道。

    “咱们回去吧。”

    两人一同出了醉春楼,凝萱将那日之事经过说给小雅听,后者暴怒咒骂。

    “吴湄,原来是她,瞧她整天不显山不露水,竟然是个背后捅刀子的!”

    小雅双拳握紧,凝萱出事后,她可是岿然不动,风平浪静,事不关己呢!

    “好了好了!”

    凝萱按住她,一个喷嚏卡在鼻喉,似乎是方才在台上穿得轻薄之故。她心有明白,自己与吴湄无冤无仇,这事没那么简单。身后街巷彻夜通亮,然天色已渐深,凝萱看了眼身后的易寒,叮嘱小雅先回去。

    “今日见到我的事,先不要透露!”

    小雅想要迈出脚步,却似铅般沉重难跃,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凝萱。

    “小姐,你不在这几天,苏布……苏布接连出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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