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和杨森背着勘查包,穿着防水靴小心翼翼地走到渠边。渠水浑浊,泛着墨绿色的泡沫,裹着尸体的深色布袋一半浸在水里,一半搭在岸边的杂草上,腐臭味随着风扩散,两人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杨林打开强光勘查灯,光束聚焦在布袋上,杨森则拿出长杆探针,轻轻拨开布袋表面的水藻和垃圾,仔细观察布袋的细节。 “布袋是深色帆布材质,表面有明显的磨损痕迹,边缘有缝补的补钉,看起来用了很久,”杨林一边用笔录本记录,一边用镊子夹起布袋边缘的一根纤维,“布袋口用尼龙绳捆扎,打结方式是‘活结’,绳子末端有明显的拉扯痕迹,说明嫌疑人捆扎时比较匆忙,或者力气不大。另外,布袋表面沾着大量水藻和淤泥,淤泥里还夹杂着少量红色砖块碎屑,可能来自排水渠上游的拆迁工地。” 杨森则在布袋西侧的渠边泥土里,发现了一组模糊的足迹。“是男士运动鞋印,尺码大概 43码,”他用标尺紧贴地面测量,“鞋印边缘沾着湿润的淤泥,步长约 80厘米,步宽 18厘米,步角 3度外撇,推测身高 175-180厘米,体重 70-75公斤。鞋印旁的杂草有被碾压的痕迹,草茎断裂处还在渗汁液,说明留下时间不长,应该在 24-48小时内,与布袋在渠水中的浸泡程度基本吻合。” 顺着足迹的方向,两人往排水渠上游追踪了约 20米,足迹在一处垃圾堆放点消失。“这里全是生活垃圾,脚印被覆盖了,没法继续追踪,”杨森有些惋惜地直起身,“不过从足迹走向来看,嫌疑人应该是从上游沿着渠边小路过来,抛尸后再沿原路离开,没有进入周边居民区,反侦察意识比较强。” 杨林则在布袋东侧的渠水里,用捞网捞起了一块黑色塑料碎片。“碎片边缘有切割痕迹,材质像是某种塑料袋的部件,”他将碎片装进证物袋,“碎片上沾着的淤泥与布袋表面的淤泥成分一致,可能是嫌疑人包裹尸体时,额外用塑料袋包裹,之后塑料袋破损掉落的。另外,渠水里还漂浮着几根褐色纤维,质地与帆布布袋不同,像是从死者衣物上脱落的,已经收集起来了。” 另一边,王帅将张斌带到警戒带外的临时休息区,递过一杯温水。张斌接过杯子,双手还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警官,我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现在腿还软着呢。” “您别紧张,慢慢说,您是怎么发现这个布袋的?发现的时候,周围还有别人吗?”王帅拿出笔记本,钢笔悬在纸面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张斌。 张斌喝了一口温水,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我每天早上 5点多就来这条渠清扫,今天也一样,走到这儿的时候,用捞网捞垃圾,碰到个沉东西,一开始以为是旧沙发,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个布袋,还闻着那股味,吓得我魂都快没了。” “您发现布袋的时候,它在渠里的什么位置?有没有被水流冲动?或者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烟头、瓶子,或者有人在附近徘徊?”王帅追问,生怕错过关键细节。 “就在渠中间偏西的位置,一半在水里一半在岸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没怎么动,”张斌努力回忆着,眉头皱成一团,“特别的东西……好像没看到,就只有满地的垃圾。至于人,我来的时候,渠边除了我,就只有上游拆迁工地那边,有个穿蓝色外套的人在晃悠,离得太远,看不清脸,我还以为是捡废品的,没在意,现在想想,会不会跟这事有关系?” “您能说说那个穿蓝色外套的人的样子吗?比如身高、体型,或者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王帅赶紧问道,笔尖在纸上快速记录。 张斌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太远了,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身高好像一米七多,不胖不瘦,手里好像拎着个黑色的袋子,别的就看不清了。我当时光顾着害怕,没多看,等我报警后再看,那人已经不见了。” “您平时清扫这条排水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最近有没有人半夜在渠边活动,或者看到有人往渠里扔东西?”王帅继续追问,试图挖掘更多线索。 张斌想了想,说道:“最近这半个月,总看到有人半夜在渠边晃悠,都是穿着深色衣服,看不清脸,一开始我以为是小偷,还提醒过周边居民锁好门。前天晚上,我凌晨 1点多过来倒垃圾,看到渠上游有辆黑色的面包车停着,车灯关着,没过几分钟就开走了,当时我没多想,现在想想,说不定跟这具尸体有关。” 此时,杨林的声音从渠边传来:“王队,过来一下,有新发现!”王帅安顿好张斌,快步走到渠边。杨林指着布袋的捆扎绳:“我们仔细看了捆扎绳的材质,是建筑工地上常用的尼龙安全绳,这种绳子承重能力强,而且在拆迁工地、建材市场很容易买到。另外,布袋底部有个破洞,我们用捞网在洞下方的渠水里,捞到了一枚金属纽扣,直径约 2厘米,表面有磨损痕迹,像是从衣服上脱落的,可能是死者的衣物纽扣。” 杨森补充道:“我们还在渠边的杂草里,发现了半枚烟蒂,品牌是‘利群’,过滤嘴上有明显的齿痕,表面沾着的淤泥与渠边泥土成分一致,应该是嫌疑人抛尸时留下的,已经装进证物袋了。另外,排水渠的监控我们也查看了,这一段的监控上个月因为线路故障坏了,没拍到嫌疑人抛尸的画面,只能调上游拆迁工地和下游路口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陆川走到勘查现场,看着初步勘查结果:“目前初步判断,排水渠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是被人用交通工具运到此处丢弃的,之后被水流冲到岸边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