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是夜,张居正府上书房里,礼部尚书潘晟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怒不可遏。 “学生弹劾老师,国朝立朝以来前所未有。老夫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不见如此丧心病狂,欺师灭祖的可恶之徒!” 江苏布政使曾省吾、顺天府参政傅作舟、吏部右侍郎王篆分坐在两边,默不做声。 坐在上首的张居正挥了挥手,“思明,不要走来走去,晃得老夫眼花。” 张居正更显苍老,头发几乎全白,梳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根碧玉发簪。眼睛下方,脸颊,还有耳朵下方,全是点点老人斑。 此时的他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嘉靖四十一年时严嵩老态龙钟的样子。 “又不是老夫正经学生。这两人是隆庆二年的进士,当时老夫是同考官,他们投了拜师贴,老夫没收。 那时皇上以太子监国秉政,严查官场科场师生连带结党之弊。 老夫怎么可能顶风作案。 后来这两人又经过老友介绍,正式投了拜师贴,老夫是收下了。可是这样的人情帖子,老夫少说也收了上百份。” 潘晟还是一脸的怒气冲冲:“那这两个混蛋,有没有受你的恩惠?” 张居正呵呵一笑,“老夫是内阁总理,收了他俩的拜师贴又是众所周知的事。不用老夫开口,下面自然有人会知道怎么做了。 你说他们有没有受老夫的恩惠?” 潘晟调门更高了,“就是啊,受人恩惠,反过来还要背后一刀。这样的人就是忘恩负义,白眼狼!” 曾省吾捋着胡须说:“恩师,水濂公,傅应祯和刘台此时跳出来,应该是受人指使。那背后的指使之人是谁? 这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傅作舟和王篆连连点头,“三省兄说得没错,揪出幕后指使之人,才是最要紧的。”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没事猜猜看。 傅作舟小心翼翼地说:“会不会是潘应龙?朝野上下都在猜测,他有可能接替恩师,出掌内阁。” 潘晟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他,此时指使傅刘两人出来攻讦张相,是再臭不过的一步棋。 潘凤梧如此聪慧之人,不会行此昏招。” 王篆提出自己的猜测:“王一鹗那边?听说他有心争一争内阁总理。此时攻讦恩师,会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 潘晟看了一眼张居正,看到他皱纹和浑浊眼睛里深深的失落。 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但潘晟知道,两位学生跳反,还是深深地伤害了他。 看到老友在临近致仕之时,遭此大辱,潘晟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潘晟知道,此时不能意气用事。 他深吸一口气,“大家都在这里胡乱猜测,无凭无据,越猜越迷糊。唉,太岳兄,要是冯保还站在我们这边就好了。” 是啊,冯保不仅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是东厂提督太监,消息非常灵通。 只是万历初年,他被皇上敲打一番后,跟张居正的往来变得非常疏远。 “老爷,有客来访。” 管事在书房门口禀告。 “谁?” “老爷,来客没说,只是投了一份拜帖。这是拜帖。” “拿进来。” 管事把拜帖双手呈给张居正,马上又退到书房门口。 张居正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简单写着“双林居士拜访旧友。” 笔迹非常熟悉。 张居正心头一动,猛地合上拜帖,腾地站起身,提起衣襟往外走,嘴里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看着张居正匆匆离去的背影,潘晟、曾省吾、傅作舟、王篆面面相觑,谁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