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缸底昭雪-《布衣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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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寺·后山
苏微沿着石阶往山下跑,手里的象牙笔几乎要被捏断。阿竹被藏在山腰的山洞里——是陈小姐今早偷偷转移的,少年怀里揣着李栓柱死前塞给他的东西:半枚靖王的虎符,与漕运兵卒腰间的那半正好能合上。
“阿竹!”她冲进山洞时,少年正用石块在石壁上刻着什么,染血的指尖下,“砚微染坊”四个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染样都清晰。
“苏姐姐,三爷爷会没事的。”阿竹抬起头,脸上沾着灰,眼里却亮得惊人,“李大叔说,好人的颜色,洗不掉。”他从怀里掏出虎符,“这是能扳倒靖王的东西,对不对?”
苏微抱住他,泪水终于决堤。她想起沈砚说“阿竹像阿忠”,原来有些传承从不需要刻意教,就像兰草会从石缝里钻出来,正直的骨头,也会在染缸里开出花。
南京·织造府前
沈明扶着陈小姐站在府衙门口,她后腰的伤口还在渗血,银簪的尖却被她擦得发亮。远处传来百姓的欢呼,靖王的亲信被押解着经过,官服上的“烟霞色”在日头下褪成了灰,像被雨水冲坏的染样。
“三爷爷会出来的。”沈明的声音有些发哑,却异常坚定。他看见苏州知府从府里出来,手里捧着那半块“雨过天青”,布上的“砚”字被血浸得更深,却透着股洗尽铅华的净。
水牢·染缸边
沈砚靠在缸壁上,右肩的血染红了靛蓝染料,像幅流动的画。苏州知府蹲在他面前,将落霞镇的账册放在他手里:“都查清了。沈墨虽是帮凶,却在最后关头偷换了账册,这‘雨过天青’的布角,是他留给你的证据。”
沈砚的指尖抚过布上的“砚”字,忽然想起元启七年兄长在牢里见他最后一面,说“这染坊的名字,该叫‘砚微’才对”。那时的沈墨,眼里藏着他看不懂的悔,如今才明白,有些错,要用余生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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