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失忆”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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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章念晴前后忙碌着办理出国的手续的时候,沫沫腿上的伤也逐渐有了起色;只是人,却越来越沉默。兼职护工董菲早就被念晴安排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包阿姨代替,她的主要职责,便是有人来探病,就在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章念晴。
接到这样的汇报电话,通常念晴会火速飞奔过来。章沫沫不禁哑然失笑,事实上对于她这样一个腿瘸失忆、既聋且哑的病患,谁会有兴趣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探视,除非他是有受虐倾向!
有受虐倾向的,是一个男人。挺拔冷峻的男人,每次总是远远望着她,或许是她练习走路不小心弄疼了伤口呲牙裂嘴时才出现在她面前、再或许是她在秋老虎的余威中傻坐在花园里被晒到头晕脑胀的时候在她头上撑起一把伞,不过章沫沫失了忆,又聋,当然记不清他是谁、都对她说了些什么话!
当医院西边的墙垛子下那一排挺直茂盛的梧桐树开始落叶的时候,章沫沫的腿,终于好了。今天便要出院,念晴似是一天也多等不下去,早早定好了明天飞加拿大的机票。为了办这投资移民,念晴通过出让东印获取的盛联的股份又被转让出了一大半。眼见姐妹二人与东印厂的关系越来越少,章沫沫却是连惋惜的情感也所剩寥寥。正如你原本非常在意的一样东西,一直觉得它是你的命;可是它先被摔缺了个角、然后被劈掉了半边,心痛着痛着也就麻木了。最后直到这样东西完全消失,你发现竟也生不出什么苦恼来了。
念晴去办出院手续,包阿姨因为是最后一个工作日而提早下了班,病房里章沫沫穿戴一齐,独自微倚在窗口发呆。这个病房住了这么久,直到此时才发现她从来都没好好打量过。最知名的军总医院、特护单人套间,因为一点骨折就在这里赖着住了几个月,这里面动用了谁的关系、要花多少钱?这个问题,章沫沫不敢去想。只是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天,一股莫名其妙的不舍却缓缓滑过心底。
透过病房那明亮的玻璃窗,看到医院的花园里一团团曾经娇艳过的月季花纷纷垂了头、渐渐枯萎。仿佛人也能感受到那悄然将至的冬天寒冷的气息,待到下一个春暖花开时,欣赏这妙曼花影的人儿,又将是谁呢?
病房的门,打开得无声无息。章沫沫站在窗前没回头,以为是念晴办好了出院手续,可是那脚步却迟迟不肯走进来。一瞬间,全身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这一下,想再回头可是再没了勇气。
良久,那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才又响起,一下下踩在她的心尖,靠近;绵长而无奈的叹息。
“风大,怎么还是不懂得自己加衣服?沫沫,就算你不听不看,对我一个人狠心也就够了。何苦,也忘了怎么心疼自己……”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却仍阻拦不住那沙沙沉沉中淳厚的磁意;一刹那,所有的酸甜苦辣一股脑冲向了眼眶,章沫沫气也不喘地憋着、憋着,终于将那一切生生压了下去,缓缓闭了眼;闭了眼,她便什么都听不见。闭了眼,念晴便又浮现在了脑海;她温柔恬静的姐姐,学会了抽烟。原本白皙娇嫩的胳膊上,是活生生用香烟烫下的疤痕……
“我和念晴明天就走了,你这样,可是还有什么意义。”章沫沫不敢看他,手指也痛得颤抖,于是只好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你觉得,你走得了么?”
透着悠闲的不经意一声,却似尖锐的警铃瞬间敲碎了章沫沫一脸的平静。他想干嘛?就念晴现在这个状态,如果再不离开这里一定会疯的!她仓皇回顾,带着满目乞求与歉意凝眸望向他,可是下一秒,手指上的疼痛瞬间冲刺回到了心里。
项左,还是原来挺拔冷峻的那一个,只是他的眼,却憔悴。隐隐的,泛了红意;不知是疲惫还是执着,就连习惯性的皱眉也显得那样无力。奇怪的,他却笑了;不带一丝重量的苦笑,直扎到人骨子里生生的疼;“你放心,我如果真想找章念晴的麻烦,还用得着等到今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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