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失忆”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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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车子忽的一沉,章沫沫恍如梦醒,一个激灵挺直了身体。她的车子,发动机前盖上面,倚靠着一个男人。他的身材挺拔、深色的西装虽是英朗却略显单薄,而他却只是固执地静立在这严冬的夜里,嘴边呵出的白色雾气在昏暗而冰冷的路灯掩映之下,也似透露着说不出的疲惫与寂寞。

    平素里整洁精挺的头发,稍显凌乱;他仰着脸,倚在车上远远望着楼上的某间窗口;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凝望,目光明亮却又似空洞。章沫沫顺着他的视线一瞥之下,听到自己的心碎成两半的声音。

    或许是她起身的动作也带给这辆原本沉寂漆黑的车子一丝震动,项左带些吃惊地扭过头,暗色的挡风玻璃后面,他同时看到了章沫沫的脸。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直到心跳都不规律起来,章沫沫终于还是忍不住率先打开了车门。

    “沫沫……”项左有些意外,声音听起来竟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在她冷冷无言的注视下,甚至带些局促;“本来,不该这么晚找你,可是有件事要问你。”

    有事情要找她?不是应该打她手机、或者直接上楼敲门的么?他站在这楼下发什么呆?

    只是这个问题,章沫沫没问。仍是不说话,打量着、甚至警惕地回视他;项左心下忽然涌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她不信任他、这个世界上最不信任的,恐怕就是他,而他还是忍不住要再来找她。一股强烈的自我鄙夷渐渐蔓延,却在那脑海里无数次想念的脸庞下一点点又缩了回去,话还是要继续说下去。“胡永年的独生子胡晓松,你了解他多少?”

    章沫沫一愣;胡晓松,几乎和汤昊一样,是与她和念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甚至,还是沫沫在英国留学时的校友。沫沫刚到英国的那年,胡晓松正是毕业前的最后一年,他租的房子特意空出了一间,留给了初来乍到、人地两生的章沫沫。二人在异国它乡相互关照,直可算得上相依为命。后来胡晓松顺利拿了学位,回国后就直接进了东印。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被外派到渤远市开拓市场的英才,在一间酒吧消遣娱乐时同一伙社会流氓发生了口角,不幸殒命。

    这件事,不单是胡伯伯最不愿提及的痛,就算对章沫沫来说,每每想到也是无比心疼。只是这件事、这个人,跟项左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此时章沫沫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里。既然他提到胡晓松,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刚刚在胡伯伯那里听到的一个消息——为东印厂工作了三十余年的胡伯伯,不久前才被免去了一切行政职务!想到胡伯伯硬生生撑起一抹自得的笑意开导她说‘人老了,休息一下也好’时,目光里掩盖不住的沧桑暗淡,章沫沫心下一痛;开口间,便将这痛幻化成了武器。“关你什么事?!”

    项左显然有些意外,眉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可是略一沉吟,倒是忽略了这句话里的不客气,半带肯定侧目问道;“你是不是见过胡永年了?”

    提到这个名字,章沫沫的心情更加陷入了谷底。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他怎么就能下这么狠的手?胡伯伯一生勤恳,在企业家协会担任了副主席的职位,虽然是个虚职、好歹也是这老人几十年兢兢业业工作的成绩,却又是被项左一句话给免了!最后,反倒还是要老人自己来安慰她的愤懑——‘沫沫,当初建议你代替念晴和项总相亲,原也是我的错。你年纪小,不经事,可是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能给出这样的主意,落下埋怨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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