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等他慢悠悠地赶到刘家屯时,天光已经大亮。 稀薄的阳光驱散不了清晨的寒气,村里大部分人还在贪恋着炕头的温暖。 只有一些习惯早起的老头老太太,端着盛满棒子面稀粥的粗瓷碗,碗沿冒着微弱的热气。 他们蜷缩着坐在自家冰冷的门槛上或者墙根避风处,一边吸溜着稀粥,一边眯着眼昏昏欲睡。 或者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长里短。 远远听到驴叫声和车轱辘压过冻土的闷响,几个离村口近的老太太率先抬起了浑浊的眼睛。 他们的目光转了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厚实棉袄,脸冻得通红的年轻后生,赶着一辆驴车进了村。 有眼尖的老太太认出了来人,瘪着的嘴撇了撇。 “哟!这不是张家屯老陈家那小子吗?陈冬河!他又来了!” 一个瘪嘴的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放下手里的粗瓷碗,语气带着惯常的刻薄。 “准是又来找他姐夫刘强划拉东西了!这大清早的,也不让人安生!” “刘强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个小舅子!三天两头来刮油水!” 她特意把“刮油水”三个字咬得很重,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 “谁说不是呢!” 旁边一个端着烟袋锅,却没舍得点烟丝的老头接口道,碗里的粥都顾不上喝了。 “听说这小子欠了三百块的外债!天爷啊,那可是天文数字!” “听说他东拼西凑的,从咱村都借走了不少!东家借五毛,西家借一块的,加起来怕有五十多块!” “刘强家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还从牙缝里抠粮食给媳妇儿娘家送去,真不知道图啥!” 他摇着头,一脸的不认同。 “谁说不是!” 另一个刚吞下最后一口稀粥,正意犹未尽地刮着碗底的老太太立即用力点头附和,撇着嘴: “换成是我家,老婆子我早把这吃里扒外的媳妇打跑了!这小舅子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趴在他姐身上吸血呢!”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顺风飘到路上,带着乡村妇人特有的八卦和恶意揣测。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肆无忌惮地说着风凉话。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