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双干了一辈子农活、指骨粗大变形的手,攥着烟杆的关节白得吓人。 平日里,陈大山话少得惊人,性子倔得像村后崖口那块风化了百年的老石头。 气极了抄起烧火棍就往儿子身上招呼,认死了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那套土理。 可如今,真有人把爪子探出来要掐他的独苗,那点压抑在骨血深处几十年的血性和匪气,如同决堤的山洪般彻底爆发出来。 活脱脱一头被彻底激怒,准备撕碎一切来犯之敌的濒死老狼。 动他陈大山的儿子? 那就是要他的命! 不,是连老陈家祖坟上的香火都要生生掐断! 他真敢把这副硬扎了一辈子的老骨头豁出去,扛上儿子的枪就直闯李家,把那窝豺狼虎豹连根端了。 什么王法?什么下场? 大不了命填进去! 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陈冬河看着老爹这副狠厉决绝,仿佛即将燃烧殆尽的模样,胸腔猛地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一股尖锐的酸涩直冲鼻腔,眼眶瞬间就热了。 他一个箭步跨上前,那因常年练枪打猎而异常结实的臂膀,紧紧地箍住自家老爹那被岁月榨干了血肉,却依旧如老树根虬般刚硬的身体,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年轻有力的熊抱。 连喉咙里溢出的声音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沙哑哽咽。 “爹!儿子真不是泥捏的啦!对付那几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儿,用得着咱们爷们儿拿命去填吗?不值当!半点都不值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语调听起来轻快些。 “等开春,我和小雪把亲事办了,给您添个大胖孙子,到时候天天抱着那粉嘟嘟的小肉蛋在您膝盖上滚……那才叫享福!那才是正道儿上的日子!” 他停顿了一下,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里掺进了冰碴子般的笃定和冷意。 “至于姓李的那条老杂毛狗?他这回裹进去的那些烂事……轻了说,他脑袋顶上那顶乌纱帽,怕是要被风刮走了。” “重了说……他能不能全须全尾地从局子里爬出来,都得两说!” “爹,您就放一百个心。他们落网的网口在哪儿,那根绷得最紧的网线拴在谁腰上,儿子我门儿清!摸得透透的!”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沉静。 “还有他那个躲在远处、蹦跶得最欢的大儿子李狗子……啥时候回来,走哪条见不得光的野道子,跟谁接头递话,我都摸得一清二楚。”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