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爹?娘?这是咋了?大兴安岭的老林子,自古不就是老虎豹子野牲口的地盘吗?遇上这东西……不是常有的事?”陈冬河疑惑着开口。 “常有?!你当是遇见野猪狍子呢?!”陈大山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深入骨髓的惊悸。 “你是忘了!忘了去年开春那血呼啦茬的事儿!就在咱们山坳子那边的团结屯!” “刚化冻的鬼天气,深更半夜啊……一头山神爷窜进村尾老王家的土坯院儿!” “一大家子七口子啊!炕上炕下的……那畜生……那畜生进去就没打算留活口哇!” “全……全给撕碎了!恁是连囫囵的尸首都没给留下一具!!!”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地涌进深陷的眼窝。 “屯里汉子听到动静操起斧头土铳去救人……那是四个最壮实最机灵的后生!里面还有俩祖辈打过虎的老炮手的后人!” “你猜咋?都没贴上去近身哇!隔着院门老远,那山神爷只扑出来一个照面……就跟人拍苍蝇似的啊,四个棒小伙子跟破麻袋似的飞出去十几米!” “落地就没声了……筋骨寸断……后半辈子……废得干干净净!就……就跟躺在砧板上的肉一样废了啊!” “后来……后来还是全屯百十来号爷们,点着几十杆火把土铳,豁出去老命地敲盆打锣吼破了天,才把那杀红了眼的畜生吓跑……” “那!那就是山神爷发了威!降下灾劫!躲不过!惹不起!” 说到后头,陈大山的腔调里全是抑制不住的牙颤。 王秀梅更是死死箍着儿子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一片惨白,泪水糊了一脸,声音抖成了风中烛火。 “儿啊……儿啊……听娘一句劝……咱不受这罪了!那林业队的差事咱辞了!还给人家!说啥也不干了!” “那山里头真有山神爷坐地……那就是催命的阎罗贴在咱家脊梁骨上了!说啥……说啥你也再不能进那老林子一步了啊!”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死死缠住了这对一辈子与林为伴的老人的心肝。 陈冬河望着父母眼中那浓稠得化不开,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和浓得滴水的后怕,心里头那点猎杀猛虎的隐秘豪情瞬间被浇得透心凉。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重的,几乎令他窒息的歉疚感。 早知如此,真该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可现在,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