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陈冬河没有回头,肩膀稳稳地扛着枪,脚步声在清晨凝固般的寂静里显得异常清晰。 一步步走向和王凯旋约定的地方,乡大队那空旷得有些萧条的黄土院墙外。 他刚到那扇油漆剥落的木头大门外站定没多久,带着林间寒气,泥土与机油混合的气息便从远处压来。 随即,一辆涂着醒目的松枝绿,车厢后拖着备用轮胎和油桶的吉普车,裹挟着呛人的尘土和冰渣子,嘎吱一声停在他面前。 车门推开,带着一顶灰色栽绒帽的王凯旋跳了下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眼白里布满血丝。 他看到早早等在那里的陈冬河,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赞许之中更有一丝沉甸甸的压力。 他顺手掏出压扁了的“握手”牌烟卷,自己凑到嘴边就着冻得通红的指头划着火柴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随即将香烟丢给了陈冬河一根,火星在寒风里明明灭灭。 “比我还早一步。” 王凯旋吐出一口浓烟,声音像被冻透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硬和直接,眼神锐利如刀,直刺陈冬河。 “昨晚,我这铺盖卷跟烙饼似的翻了一宿。冬河!” 他往前踱了一步,几乎挨近了陈冬河的肩头,声音压低了,却更重了。 “你叫我一声叔,我王凯旋就不能拿你当外人。这事,他娘的是捅破天的干系!”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真想好了?就你自己?” 他盯着陈冬河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忧虑,审度和一丝极力想掩饰住的希冀。 “那帮孙子,不是山旮旯里偷鸡摸狗的木把头!十有八九是老毛子那边撒丫子跑过来避风的悍匪!” “一个个都特娘的手黑心狠不要命的茬子!枪膛里撞上的都是滚熟的钢珠子!” “要真在那一眼望不到边,雪深能埋人的老林子里……出个差池闪失……叔……” 王凯旋喉咙哽了一下,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发颤。 “老子……老子这张脸直接丢进松花江里喂王八都嫌轻!拿啥去跟你家炕头上那俩盼儿归的老疙瘩交代!嗯?!” 最后那个沉重的“嗯”字里,藏着未尽的暗示。 只要陈冬河点个头,他立刻就能调拨几个经验丰富的老林警过来协同! 陈冬河沉默了一瞬,帽檐下的浓眉深锁,迎着王凯旋那几乎要把他从外到里看个对穿的目光,最终,还是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