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陈大山这话像块滚烫的烙铁,烫得陈冬河心口猛地一颤,一股酸涩的热流直冲眼眶。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含笑的老娘。 王秀梅一边收拾着倒空的酒罐子,一边笑着帮腔,语气里带着对老伴儿变化的欣喜: “你爹呀,平时八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可最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是没看见,一得空就揣个小马扎在村口老榆树下坐着。” “但凡路过个人,甭管熟不熟,是走亲戚的还是收山货的,上去就能唠两句。” “三句话离不开我儿子冬河,说得那个起劲儿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好儿子!” 一股难言的暖流瞬间涌遍陈冬河全身,鼻子有些发酸。 他目光再次落在老爹沟壑纵横却焕发着前所未有光彩的脸上,那些深刻的皱纹里似乎都藏着笑意。 陈大山“吧嗒”吸了口旱烟,烟锅里的红光一闪一闪,映着他那张素日沉郁此刻却松弛舒展的脸: “咋?我儿子出息了,还不兴我说道说道?以前那些人背地里咋编排?说我冬河是个惹祸精,整天就知道招猫逗狗不成器,将来也是个土里刨食的命……哼!” 他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虽未明言,但那压抑多年的憋屈与此刻的扬眉吐气,全在这声“哼”里了。 “让他们都睁大眼好好瞅瞅!我老儿子,行不行?!比谁差了?!” 陈冬河听着,眼眶阵阵发热,眼前有些模糊。 上辈子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骤然清晰起来。 祭祖时,爹总是沉默地蹲在祠堂最不起眼的角落。 祭完祖连饭都不肯吃,闷头就走,背影萧索。 有几次,他还隐约听见堂弟陈援朝在替他辩解着什么。 接着就是大伯家几口人阴阳怪气的闲话和嗤笑…… 那时他懵懂,以为老爹是性格孤僻,天生不爱说话,不愿交际。 现在才真正明白,那份沉默里,藏着多少不能言说的隐忍和不甘。 生怕别人将话题引到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身上,让祖宗蒙羞。 可爹娘……从来就没在自己面前吐过半个字的抱怨,没说过一句“你看谁家孩子多出息”的丧气话。 第(1/3)页